在这个时代有个普遍的现象,就是会音律的人少之又少,娱乐界基本处于萌芽状态,所以乐师舞娘一类的行业很受人推崇尊敬,和书院的老师一样被称为先生,即使是京城里小姐们也以习得音律为荣。
花满楼是天机城里最知名的茶楼,因为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位知晓音律的先生在楼里或弹琴或唱曲,运气好的还能碰上会跳舞的先生。又因为茶楼老板是天机阁老夫人云倪氏的远房亲戚,花满楼也算是天机阁的产业之一,所以自从余音到了天机阁后,大家都盼着有一天余音能亲自光临花满楼为大家弹奏一曲,即使是余音手下教出来的学生也是能一饱耳福的。
茶楼里人头躜动,每个桌子旁边都满满当当挤着前来听曲的人们,有些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外地赶来的。人虽多,却维持着默契的安静,隐约能听到乐器调试的声音,今天的演奏者弹奏的应该是古琴之类的乐器。
余音的出现着实在茶楼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人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径直让开一条通往楼上的路来。
“真的是音先生!你掐掐我我一定是在做梦!”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我我我。。。”激动得不能成句,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今年一定能中状元!”
余音不禁莞尔,又不是有求必应的菩萨,看到自己就心想事成了?
“姑娘,应该是刚开场,咱们上去吧”梨花压低声音说道。
“余余音先生!”迎面快步走来的中年人突然一阵暴喝,而后觉得不妥的红了脸,“您您怎么来了,您来上座,上座。”
中年人穿着繁杂的绸缎袍子,身形微胖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应该是赚得满盆满钵的倪老板了。
看着走在前面为自己引路的茶楼老板,走路姿态明显的拘谨万分,步伐由于过度紧张而别扭得像鸭子一样左右摇摆,手臂亦是紧紧贴着衣摆,像松了发条的木偶。这就是见偶像的心情嘛?余音不禁感慨,又有些好笑。
“今天,呃哼,”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奇异的干涩着,倪老板清了清嗓子,“音姑娘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今天是小女裳儿在此帮手,还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倪老板带余音走的是一条小道,并不是直接从一楼的楼梯口上楼,而是绕道茶楼后院的一座用杠杆原理搭建的木楼旁,几个壮汉在木楼旁拉着绳索,打开木门,里面是一个木制的小隔间。这难道是人力发动的自制简易电梯?把身家性命交给那几个中看不知道中不中用的汉子,这样真的合适嘛。
感觉到余音打量的目光,几个汉子像打了鸡血般站的笔直,身体紧绷得竟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他们是帮里派下来看场子的,在年青一代里都是一把好手,拉木梯绝对不在话下。”倪老板似乎习惯了余音在身旁,逐渐恢复了八面玲珑的气质,察觉到余音的疑惑解释道。
似乎再怀疑人家就显得矫情了,余音走进木梯,只有梨花跟了进来,倪老板在木梯外拉好门,便吆喝壮汉开始拉了起来。木梯缓缓上升,发出木头摩擦的吱呀声,虽然偶有摇晃,但大体还算安稳。
站在大约五层楼的高度,居然能看到大半个天机城。城里的民房几乎都是独立院落,虽然大小不一,但都干净整洁,种满花草。有些大的院子还造有不少假山花石,雕梁画柱尽显奢华。当然,天机阁是看不到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奇门阵法,虽然距离不是很远却隐约看不真切。
“这木梯有意思,姑娘,我们回去也要少爷做一个?”梨花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下的风景,天机阁虽然也有观景台,离余音的院子太远不说,平时又有小姐们在上面赏景看花,指不定哪天就碰到小姐私会情郎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自己已经遭人嫉恨到买凶杀人的地步了,要是再要求云墨劳师动众的为自己建个私人的观景楼,不知道还要被下多少次毒,太麻烦的事情余音坚决不干,自己是穿越过来享受生活的,可不是来被麻烦找的。
茶楼顶层是一个类似阁楼的雅间,走进门清新的花草香便扑面而来,里面用浅色薄纱和蚕丝屏风分隔成几层。外厅简单放置着几个矮脚桌子,每张桌子旁只放了两只做工精美的绣花蒲团,桌上泡着不知名的花茶,进门闻到的应该就是花茶的香味了。在座的人都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样子,能坐进这里的除了身家显赫还要有学识渊博修养极佳。室内家具的材质都是含蓄内敛的实木雕花,但实则品质不凡。中厅则只有两个软座,说是给特殊客人预留的,现下里面只有一位穿着粗麻布长袍的男子,气场收敛得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有眼里不时闪过的精光能显示出此人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见余音进来,男子只是侧首对她点了点头,和外厅客人激动得起身迎接完全不同,这个粗布淡衫的男子连个正脸也没露。
是自以为是还是恃才傲物,对于难得受到的冷淡待遇,余音选择了无视,直接走进内厅。
内厅的装潢较外面又为不同,虽然大体都是朴实简约,但无论是坐垫的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