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费雨回了家。
她是回来拿换季衣裳的。去年腊月就打春了,过罢年没几天,就已经是九九艳阳天了,尽管冷空气依然很强势,却挡不住女孩子春心荡漾。她们要把身上的厚重脱了,穿一身花枝招展来展示自己的娇艳。
有人说:女人是春天里第一朵盛开的花。
王秋红正在院子里侍弄草木,看见女儿,眼睛立马就亮了,话却说的酸溜溜的:
“哦呵!今儿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俩大忙人咋都知道回来了?”
费雨笑吟吟的走向母亲,到近前的时候,小声问了一句:“怎么?老费也在家?”
“刚回来。”王秋红说着,抬起头往二楼看了看。
王秋红和费金林结婚已经二十多年了,在王秋红的心里,费金林还是高中时的那种印象,她老觉得费金林是个流氓。也正是因为这种印象在她的心里一直没办法抹掉,导致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一直都不冷不热的,尤其是最近这些年,费金林很少回家里来,王秋红呢,也从来不过问他住在哪儿,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拉倒,她还清闲呢。
诺大的一座豪宅,往往就王秋红一个人在家里。她又不喜欢养那些猫啊狗的,家里就显得特别冷清,王秋红闲下来的时候,就侍弄一下花草,这也是她最大的乐趣了。
王秋红把手里的家伙什放下,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屋子,娘俩在客厅里聊了一会,费雨上了三楼。
二楼的楼梯口处,费金林叉着腿,像螃蟹一样在那儿站着,表情木然,看到费雨上来,完全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费雨只是瞄了老爹一眼,径直朝楼上走去。
“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费金林不得不说话了,表情依然木然。
费雨回头,看着费金林问:“什么事?”
“到书房来说吧。”
费金林丢下这句话,自顾自走进了书房。
费雨只好跟着进了书房,两个人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仍然谁也没有理谁。费雨在摆弄手机,费金林两眼望着窗外。
过了好大一会,费金林才问了一句:
“刘岩那小子搞了个微信群,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进群了没有?”
“我又不是搞组织工作的,干嘛凑那个热闹?”
“你跟那小子打个招呼,我要进他那个群。”
费雨这才抬起头来,说:“进群你自己提出申请就行了,干嘛要打招呼?”
“那小子肯定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
说这话的时候,费金林的脸色乌青乌青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费雨明白了,他的入群申请,肯定是让刘岩给拒了。
按照费雨的观点,老爹想加入这个微信群,也属于是跟着瞎凑热闹。他在省委秘书处工作,跟组织工作八竿子挨不着,干嘛要凑这个热闹呢?
“你非要加入这个微信群吗?”
这个问题,费金林还真的要想好了再回答。从女儿的表情上看,好像他加入这个群有点别有用心。费金林心里毕竟有鬼,他害怕被女儿给看穿了。
“要依着我自己的意思,我才不愿意加入那个群呢。没办法,省委领导再三强调,秘书处必须加入。秘书工作包罗万象,人事制度改革又是目前最热络的话题,省委要求,秘书处必须时时刻刻掌握局势的大方向。”
“哦!那你就好好努力呗!只要条件符合入群的要求,刘岩还会拦着你?”
费金林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以为他不会吗?这小子,就是想让我难堪,让我出丑,不就是你们的事我一直没有答应吗?MD!这小子还耿耿于怀了!”
说起和刘岩之间的关系,费雨的心里酸溜溜的,这件事,妈妈王秋红一直在极力促成,爸爸费金林却强烈反对。
费雨哪里知道,其实,在这件事上,费金林和王秋红各自有自己的心结。
王秋红之所以要极力促成这桩婚姻,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一些对刘启月的愧疚,如果不是她当年着了郑华敏的道,刘启月早就飞黄腾达了,断然不会落魄到今天这种地步。她希望这种愧疚,能够在刘岩的身上找补回来。
费金林呢,强烈反对的原因也是因为刘启月。当年,他做的所有坏事刘启月全都知道,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比当年了,再跟刘启月牵扯着,等于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人们他过去留在心里的那些疤痕,而那些疤痕,只要有刘启月的存在,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抹去了。
所以,费金林不想跟刘启月有任何形式的交集,更甭说做儿女亲家了。
不过,不管是王秋红还是费金林,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袒露这些旧时的疤痕,尤其是费金林,他强烈反对这门婚事,唯一可以端到桌面上的理由,就是两家以及年轻人自己的条件悬殊太大。
费金林公开的观点是,门当户对是美满婚姻的基础,没有了这个基础,不管多么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