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礼让离开信访局之后,王俊杰按照刘岩的吩咐,立刻给他去了电话。
“刘市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刚才翟礼让来了。”
“哦呵!是吗?他怎么说?”
“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他说,土地置换合同的签署权应该在西城工业园区,刘市长,我们信访局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我也觉得,这个权力应该在西城工业园区。”
刘岩说:“王局长,你说的没错,这个权力的确不在我们信访局,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个权力虽然不在信访局,但也不在西城工业园区,真正有土地置换合同签署权的,应该是国土资源局。”
听了刘岩的这段话,王俊杰的第一反应就是,其实刘岩早就知道,这个合同不应该由信访局来签署。那他为什么还这样安排呢?这里面,肯定有奥妙。
凭直觉,王俊杰认为刘岩这样的安排,是要把翟礼让引到信访局来,然后呢?
王俊杰依稀感觉到,刘岩正透过康赖孩的信访案件,在谋划一个很大的棋局,翟礼让的出场,预示着这场激烈的对弈,已经正式开始了。
当然,翟礼让并不是真正的对弈者,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过了河的卒子,刘岩真正的对手,是站在翟礼让身后的李松林。
熟悉钧都市官场生态的人都能够看的出来,就凭李松林跋扈的个性,刘岩要想躲过这场与李松林之间的正面博弈,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松林早已拉开了架势,刘岩必须迎战。
作为主动挑战的一方,李松林显然是站有先手的优势的,而且李松林的攻势很猛,他一上来,就要吃掉对方的老帅。
与李松林的急于求成刚好相反,刘岩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策略,他要先消灭对方的马前卒,接着再拿下他的车马炮,然后再搞掉他的全仕像,让李松林这位老帅,成为真正的光杆司令。
刘岩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引诱对方的卒子过河,过河的卒子虽然猛悍,却是强弩之末。
那么在这场对弈当中,自己会是怎样的角色呢?
想到这儿,王俊杰又说道:“刘市长,康赖孩和那些拆迁户的事,信访局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刘岩问:“那些拆迁户已经走了吗?”
王俊杰说:“跟你预料的完全一样,那些拆迁户听了翟礼让的忽悠,已经全部离开了。”
刘岩说:“那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信访局就不用管了,既然翟礼让已经接了过去,那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就是西城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事了。”
王俊杰觉得,接下来的戏,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得好好看看,翟礼让这家伙会怎么来演这出戏。
关于翟礼让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后的具体细节,刘岩没有问,王俊杰也就不便画蛇添足了,他有一种感觉,刘岩根本就不屑于问了。翟礼让在信访局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和刘岩事先预料的完全一样。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翟礼让还有什么戏可唱呢?
王俊杰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在刘岩面前耍心眼,谁要是耍心眼,谁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再说的狠一点,简直就是找死。
翟礼让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在找死。
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看到原来站在走廊里等待签协议的队列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长了,翟礼让心里立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已经开始签合同了?
这可不行,如果让信访局跟拆迁户之间顺利地签了土地置换合同,就等于木已成舟了,到时候就是能够在李松林那里争取到合同的签署权,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信访局也是政府的组成机构,由他们签署的土地置换合同,自然也能代表政府的公信力,一旦完成了合同签署,那就覆水难收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完成合同签署工作,一定要赶快制止。
可要制止眼前的行为,翟礼让心里又有点发虚,那些拆迁户,不说是青面獠牙吧,最起码他翟礼让是惹不起的,拆迁户的凶悍,他早已经见识过了,要是惹急了他们,翟礼让可担待不起。
可如果现在不赶快制止,就真的来不及了。
翟礼让站在那儿挣扎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走廊有点狭窄,但并排走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翟礼让却非常害怕挤了谁碰了谁,这些拆迁户在他眼里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爷姑奶奶,万一不小心冲撞了他们,那就会给之间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劳驾劳驾劳驾劳驾。”翟礼让一边走一边喊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走到办公室面对工作人员时,翟礼让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还没有开始签协议呢吧?”
工作人员看了看翟礼让,虽然不认识,但从阴沉的脸色和阴冷的语气上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大脑袋领导,工作人员猜测,这个人也许是来监督的,便很认真地说:“正在准备,马上开始。”
翟礼让冲工作人员摆了摆手,毋庸置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