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她有时不禁会想,若是母亲还健在,如老婆婆这样该是多好?
终于又在一个月圆之夜,白衣蒙面鬼士来了。
这次为老婆婆带了些稷面果蔬,还为眉月儿抓了几副草药,说是治疗眼睛的。眉月儿一时感激,不知说什么好。只要他一出现在屋里,眉月儿便首先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特殊气味所震撼,同时,这种气味让她感到贴实而安全。
此时此刻,她心里便会心花溅飞,总期盼着恩士多停留些时候,奇怪,这种感觉,曾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有过,那便是阳间的楚江童。
这一次,白衣蒙面鬼士为她们带来几个消息:首先,眉月儿的祖父生死不明,尸首并未被王贲鬼卒找到。再者是佳勃未被郑袖擒获,此时郑袖正派鬼卒四处捉拿她和眉月儿,郑袖以为,只要抓住佳勃,自然能抓到眉月儿。还有郑袖怀疑,救走眉月儿的白衣蒙面鬼士是阎王爷,并传唤过他,阎王爷一脸冷漠,见到郑袖后,并未作任何申辩之词,只是按剑怒视。郑袖却只好作罢。
看来,这个郑袖并不敢对阎王爷有什么造次之举。
“阎王爷其实一身正气耿直,郑袖奈何不了他的……”
“只是这个郑袖诡计多端,怕是要加害于他……”眉月儿很是为阎王爷担忧。
“郑袖找不到他的过错,就不敢轻举妄动!”白衣蒙面鬼士说,“郑袖听鬼卒头领说,我使用的是一把蛇形斩魂剑,的确,这正是蛇形斩魂剑。”
过去,眉月儿曾见过阎王爷腰上挂着的蛇形斩魂剑,那剑出鞘如蛇,青光闪耀,一般鬼卒别说碰上它,就是看一眼,那魂儿也会化作青烟。
白衣蒙面鬼士说:“家父传给我这把蛇形斩魂剑时曾交代过,阴世只有两把,一把为雌,一把为雄,雌雄威力相当,只是两剑难以相合互见……”
“那么,恩士的剑是如何得到的?难道与阎王爷的剑有着一段渊源?……”
白衣蒙面鬼士怅怅地说:“家父也未告知,便死于大秦铁骑,家母曾告诉我,这是一把雌剑,迟早有一天,会与雄剑相合。”
“恩士所言,雌雄斩魂剑一旦合一,便阴世无敌?”眉月儿惊讶地问道。
“不,家母曾交代,万物相生必相克,据说,唯有阳间的灵悟之气方能破得此剑!”
“噢!有这等怪事?那恐怕只得防着阳间的灵悟之气了。”
老婆婆忙里忙外,却听不懂眉月儿与白衣蒙面鬼士的交谈。
白衣蒙面鬼士离开后,眉月儿悄悄探询:“老婆婆,此恩士生的如何相貌?”
老婆婆笑得诡秘:“姑娘,他生得健健壮壮,双眼又大又有神儿,脸膛黑黑的,该是个正直的鬼士。”
眉月儿也笑了。
眉月儿这日居然神清气爽,虽然白衣蒙面鬼士已离开多时,却依然觉得他仍在身边,屋子里有股浓浓的无法淡去的暖。
老婆婆也说,若是家里有个伴儿,也就不这么空荡和阴冷了。
眉月儿不禁“望”着老婆婆,心下却思绪翻涌:多少年来,老婆婆独自面对这间空屋,四壁如洗,夜长寂寥。莫说是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纵然是生了病下不了炕,连个端汤送药的也没有啊!日来月往,四季更迭,老婆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着,是什么支撑着她执拗地一步一步往下走呢?
也许,她说不出自己活下去的根由,也许,她会只用一个淡然的笑来回敬你的提问,但是,她的内心底层,定然是深埋着一棵期盼的大树:儿子,便是她心底的那棵大树啊!
眉月儿想到自己,不也和老婆婆有着若干相似之处吗?
夜色清寂,犬吠狺狺。
眉月儿将发髻间的一付簪子解下,拈在手里,她从祖父手里接过它们时,就曾有过一个美好夙愿:
不在迫不得已之时绝不动用销魂簪,自己深知,鬼儿们能存活与阴世,已是侥幸,若再害了他们的魂命,岂不是太残忍了!想想那四名鬼卒,实属无奈。是他们无奈,自己也更是无奈啊!
锁魂簪才是她凝敛了美好夙愿的吉物,不仅能救治阴世鬼儿,更能医疗阳间善人。
但是这阴世险恶难卜,并不知还有多少同类灭于此销魂簪?但愿不要再有什么争杀戕戮了吧!
眉月儿坐于炕侧,久久不能平静,老婆婆已睡去,老婆婆虽说耳背的厉害,夜里却是格外灵精,连院篱外的走路声,她都要问一问眉月儿。
炕头放着一身洁净的男儿衣裳,虽是年久褪色,但她时常拿出去晒洗,仿佛,单单等着久盼而归的儿子回来穿上。
人间慈母盼游子归,阴世慈母亦是盼游子归啊!
纺车静卧于夜色中,应该也是累了,只有木质回形时发出嘎巴一声响,老婆婆却已熟悉了这响声,眉月儿哪能适应,每逢此时,便惊恐地盯着暗影中的纺车好一会儿。
毕竟这阴世是动荡不安的。若是尚在阳间,该是如何景象?
阳间虽然也是险恶,但毕竟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人们遵循着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