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芙蕖顺利产下一女,莼兮格外钟爱,在天馥斋设满月宴,与后宫众人同乐。
蕊珠院内,小太监正在为妆台前的章佳初珍梳头,姣姣从紫檀雕花立柜中取出两件礼服,走到她跟前问:“娘娘,今儿要穿哪一件?”
章佳初珍看了看姣姣手中的衣裳,摇了摇头道:“这两件都不要,你把本宫昨儿刚得的那件香色蜀锦绣八团报喜相逢的单袍拿来。”
“会不会过于单薄了些?今儿有些冷,宜妃娘娘又是在天馥斋外头露天摆的宴桌,娘娘若是穿这件,会受寒的。”姣姣虽然取了衣裳过来,却还是一脸的担心。
“你放心,本宫没事儿,就它了。”章佳初珍面露微笑,满不在意的说:“自打本宫被皇上宠幸以来,恩宠不断。那些新册封的答应个个都不得皇上爱重,也独有陈答应生了一子,却也全凭荣妃的提携,如今已无恩宠,她的儿子也养在荣妃膝下。可是本宫就不同了,前些天,皇上把本宫的阿玛从一个二等侍卫提拔成佐领,以示对本宫恩宠。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宠爱直逼宜妃,若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越过她去。”
阿玛升了官职,加之玄烨对她的厚爱,令章佳初珍近来有些骄傲自满了。她开始觉得,自己能从一个小小宫女,在短短八年就获封嫔位,又在之后的五年里荣宠不衰,还先后诞下十三阿哥和两位格格,比后宫众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一向圣眷隆盛的宜妃,自晋封为妃后便再无晋封,在妃位上一直待了二十年。既然玄烨没有册封她为贵妃的打算,可见玄烨对她的爱也没比别人多多少,不过是年华还未老去,才一如既往的得宠。想来,再过一二十年,芳华不再,也就是宜妃失宠的时候。
而与她一样,从卑微的奴才一步步爬到妃位的德妃,也没比她好多少。从前依附孝懿皇后,现在紧紧跟随宜妃的脚步。倘若宜妃恩宠不再。德妃还不是立刻被荣妃夺了权。
这样一想,章佳初珍的心情就更好了。
出了门,坐一叶扁舟往天馥斋赴宴。
饶是莼兮宴请,用的吃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却也有人姗姗来迟。
这不,因为戴佳香凝住得稍远些,所以宴席开始了才匆匆赶来。着急间,竟然与一个奴才撞了个满怀。戴佳香凝抬头一看,竟然是储秀宫的掌事姑姑姣姣。
“贵人这才过来呢。”姣姣见撞到的人是戴佳香凝,原本还带着歉意的脸,立刻变了样,说话也刻薄起来:“贵人这是来晚了呢。”
“我住得远,所以……”戴佳香凝习惯性的解释道。
姣姣满不在意,而是看了一眼戴佳香凝身后紧跟着的胤祐。
“哟,七贝勒爷也来了。”姣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目光从头到脚,这样的打量令胤祐十分不爽。
“嗯。”胤祐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搭理她,扶着戴佳香凝的手往里走。
姣姣看着他的背影,低声一笑,小声嘀咕道:“狂傲什么,不过一个瘸子而已。不过是年纪合适了,才封了贝勒,办的还不都是些闲差。我们十三阿哥小小年纪却得皇上格外看重,不知比你好多少倍。”
“你说什么?”戴佳香凝忽然回头,对着姣姣一声呵斥。
姣姣完全没想到,今日戴佳香凝竟然会回头质问她。往日里,她明里暗里也说了不少戴佳香凝和胤祐的闲话,没见她吭声过。今儿怎么了,竟然这么大反应。
仗着自己主子是储秀宫的主位,且戴佳香凝在储秀宫这么多年,从未与奴才们红过脸,姣姣便大着胆子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知奴才说错什么了么?”
戴佳香凝看着她那张狂妄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她素来看不惯姣姣,当着得宠或者位分高的主子,是一副嘴脸,而面对她这样位分不高又不得宠的小主,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过去不与她计较,是因为自己不想惹出事端。可今日不同,她竟然当着胤祐的面,说长道短,说些不敬的言辞,戴佳香凝是如论如何也忍不了了。
“大胆奴才,以下犯上可是死罪。”戴佳香凝怒火中绕,脸都涨红了。
姣姣不屑一笑:“小主想怎么着?小主不过贵人位分,而奴才乃是储秀宫的掌事姑姑,要打要罚也是一宫主位才做得主,小主的手可够不着啊。”
“仗势欺人的混帐东西。”胤祐闻言也回过头来,指着姣姣的鼻子骂道。
姣姣被胤祐的气势惊了一惊,却很快镇静下来,不卑不亢的说:“奴才哪个字说错了?”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三十。”胤祐可没有字额娘那样的好心性儿,他最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
姣姣慌了,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七贝勒爷这是做什么呢?”章佳初珍的声音从后头想起,她在里头等了姣姣好一会儿却不见人,便想出来走走,瞬间寻她。谁知,才走出没多远便听见一阵吵嚷之声。
姣姣见到自己主子,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呜咽着就跑到她身后,盼着主子为自己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