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大门时常是关着的,但里面总会传出阵阵琴声。
佟若华擅长弹琴,又喜欢唱歌。不过平日里。她更喜欢自弹自唱,不被人打搅。
这日阳光明媚,佟若华让之夏把她的琴摆在院中,自己则一穿着一件月白色暗绣短衣,下身一条曳地大红刺绣折技小雏菊金带红裙。梳着灵蛇髻,戴着金镶红宝石步摇。步态轻盈,从寝殿至院中,坐在雕花琴桌前,轻轻抚琴。
琴声才起,佟若华还未开口吟唱,已经听见门口传来婉转的声调:“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约之阁阁,椓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琴声停,歌声也停。
“不知是何人唱的这样好听,竟与本宫的琴声这般相合。这声调婉转动听,很是舒服。”
佟若华猛然站起身来,快步朝着方才歌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景仁宫门前,见王美妤一席绿衣,站在门前,含笑望着自己。
佟若华有些惊讶,她问:“方才与本宫和音之人,是你?”
王美妤点了点头,朱唇轻启:“正是妾身。”她声音不大,却很好听。没错,是方才唱歌的声音。
“除夕夜,以梅为引,又唱又跳,得了满堂彩。怎么,这会儿跑到我这儿来显摆来了?”佟若华一向对王美妤没有什么好感,何况从前王美妤也算半个佟若飞的人,她自然不喜欢。
王美妤不请自来,借着歌声引她出来相见,恐怕有所图谋。佟若华又不是傻子,更是不愿理会。
佟若华瞥了王美妤那张仙子般的美丽脸庞,扭头就要往回走。
身后传来王美妤温温柔柔的声音:“娘娘且慢,今日妾身过来,是有一笔生意,要与娘娘谈。”
“本宫没兴趣。后宫纷争,与本宫无关。本宫自在逍遥,不想理会俗事。你找错人了,走吧。”佟若华并不想知道王美妤要跟她谈什么,她心如止水,并不想参与内庭的争斗,自然也不想再多于这些闲人浪费口舌。
王美妤除夕之夜重获圣宠,至今数月恩宠不减,又能躲过那这个嫉妒之人的暗箭。可见她是个有手段,又能抓住玄烨喜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太过危险,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佟若华不想惹祸上身。
“娘娘真不想知道我为谁而来么?”王美妤自不会就这么回去,她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强行进了景仁宫的大门,拦住了佟若华的去路。
“妾身知道,自入宫之日起,娘娘便与静嫔不合。娘娘如今虽不愿理会宫中俗事,却也并不想看见静嫔有一日站得比娘娘高,而敏贵人一个小小奴婢,也能与娘娘平起平坐吧?”王美妤笑容可掬,却格外刺目。
佟若华扭头不去看她,讥讽道:“你不过小小答应,凭什么在本宫年前高谈阔论?不管静嫔与敏贵人于本宫有何干系,都与你无关。本宫既然不愿理会这些事儿,自然也不会在乎将来她们是否威胁到本宫。”
“娘娘错了。”王美妤直言不讳:“娘娘不想理会,除了本就高傲的性子以外,还因着其他的原因吧?妾身虽不大明白其中缘由,却是明白娘娘绝对不愿意屈居人下,特别是自己厌恶的人。”
佟若华被她一针见血的说中心思,有些尴尬。她故作轻松,却又不自在的握紧了手。她从前针对静好,宫里谁不知道?后来静好得了势,与她分庭抗礼,她们自不分上下。这几年来,她们处处相争,却又表面平静。
尽管,她不想再做一个为名利争夺的女人,却也不甘心有朝一日被静好这样的人踩在脚下。
在佟若华眼中,静好就是伪善之人。与她那个死去的姐姐一样,人前做个好人,其实心里却算计着所有人。
佟若华自认识静好,便看穿了她,也不喜欢她。针对她,本性而已。
至于章佳初珍,佟若华并不放在眼里。只是听王美妤这样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章佳初珍曾是王恬如的宫女,而王恬如从前利用过她,她连着也不喜欢章佳初珍了。而且,章佳初珍得了宠以后,便一直依附佟若飞,是个巧言令色之辈,佟若华更是看不起。
凭着一张讨好的嘴,狐媚一笑,便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这样的人,才可怕。只是,从前她们之间没有矛盾,佟若华自然不愿费心在章佳初珍身上。可往后嘛,倒真不一定了。
章佳初珍从答应到贵人,也不过几年功夫,又先后生下一子两女。如今也还算得宠,若再得一子,或者过几年再讨了玄烨欢心,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