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鹏融和纳兰容若的明察暗访中,终于搜罗了不少与县令相关的事情。 这个县令是捐出来的官,没什么真本事,以前考中了举人,但因为才学不济,未能考中进士,原本与官位无缘。只是家中富裕,便买了个县令来当。在他上任的这一年里,出了不少冤假错案,早已激起民愤。只是碍于他是位县官老爷,且是这一带有名的豪门,便不敢声张得罪。忍气吞声的人不少,也有想试图反抗,却又无功而返的。
如今,张鹏融和纳兰容若奉命查他,自然有胆子大的,趁此机会将县令的诸多荒唐事一一列出,竟然有六十七条之多。当即玄烨便下旨,秋后问斩,且将家产全部充公。
此事一了,后面浩浩荡荡的人群也都跟着到了。玄烨带着一行人,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蜜意与李玉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舆的两侧,自从得知李玉是燕婉的姐姐,蜜意便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别提有多亲热了。两个人年纪相差虽大,可倒意外的很聊得来。蜜意跟李玉讲起自己所知的关于燕婉的故事,有时候说到一半,或不确定的地方,还撩开帘子问外面骑马的沐卉。沐卉心情好的时候便为她们细说,碰上心情不佳的时候,三言两语的也就糊弄过去了。
莼兮与玄烨一人骑着一匹马,走在队伍的中央。旁边随行的人跟得并不太近,给他们两个很大的私人空间,可以说话解闷。偶尔,纳兰容若或者鄂伦岱等人也会与他们靠近一些,一群人说说笑笑,也就不觉得路途劳累且烦闷了。
很快,南巡的队伍已经到达了江宁,前来迎接的是曹子清。
至住处后,莼兮便带着沐卉等人闭门不出,说是累了想要多歇息歇息。玄烨则是跟着当地官员四处察访,忙得不可开交。
黄昏,曹子清独自来到莼兮的住处。
“娘娘,曹大人过来了,想要见见您。”沐卉看着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莼兮,轻声问她。
莼兮睁开眼睛,看了外面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但想起曹子清从前的所为,便不想见他,只说:“让他回吧,本宫想清静清静。”
沐卉会意,转身出去,见门前毕恭毕敬站着的曹子清,她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相处。
“娘娘可愿意见我?”见沐卉出来,曹子清焦急的问。
沐卉摇摇头:“曹大人还是请回吧,娘娘虽然并未追究,可到底心中有一根刺。”
曹子清并不敢意外,只是有些失落。做了那样的错事,莼兮能够保全他的性命,并不追究,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他又怎能再奢望人家的谅解呢,他有何颜面去乞求原谅。
“这个是上好的人参,听说娘娘身子不大舒畅,你们多费心一些。”曹子清说话都显得格外没有力气,早已没有当初的气宇轩昂,甚至连昨天见面时,他那一脸的笑容也早已消失无踪。
沐卉很是心疼,可如今闹到这步田地,沐卉也很是无奈。一切都因为自己而起,她却无法调停。
“娘娘没事儿,只是路途劳累,需要歇息而已。”沐卉小声说。
曹子清想要找个说辞转身离开,可脚下却如千金重,让他挪不开步子。他看着沐卉,就这么看着,然后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地上。他这些日子,备受煎熬。时常想着,当初若是莼兮将此事揭发,求玄烨判他死罪,他也好过这样的生不如死。
可既然莼兮没有这样做,必定是她的苦心,他又岂敢自裁谢罪,枉顾了莼兮的一片心意。那大概,也却是是沐卉的原因吧,不想沐卉再因为此时而受到牵连,而遭到不幸,不会因此更加痛苦难受。
就在沐卉将要转身进门的时候,一个女声由远至近:“姑娘,请等一等。”
曹子清闻见来人的声音,连忙伸手用衣袖逝去脸颊上的泪痕,转过身来对着那人说:“你怎么来了。”
来得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华丽但样式简单,一举一动都温婉可人。妇人对着曹子清温柔一笑,从身后的侍女手中取过一只漆盘,上面放置着一只五彩瓷盅,旁边放着相同花色的一只小碗和一只勺子。
“我听说宜妃娘娘一路疲劳,在此歇息,便炖好了去疲劳的药膳,送来给娘娘尝一尝。”曹夫人莞尔一笑,绕过曹子清将漆盘递给沐卉:“还劳烦姑娘送进去了。”
沐卉呆呆的看着她,却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漆盘,对方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连忙收回了手,对着沐卉恭敬的问:“可是要先给娘娘请安啊?”
沐卉回过神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不必打扰娘娘了,她现在睡着,夫人改个时辰再过来请安吧。这药膳我便做主收下了,替娘娘谢过曹大人和夫人。”
听到莼兮是睡着了,曹夫人心中的一丝担忧才彻底放下,点了点头说:“也好,那我明日再过来给娘娘请安。”
“走吧。”曹夫人回身,对着曹子清说了一句,便带头往外面走。曹子清愣愣的看了沐卉一眼,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沐卉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渐行渐远的身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