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大惊小怪,或许前些时日心绪过于不宁导致的气血凝滞,再观察几日再说吧。”她实在不愿请太医或郎中而打破最近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
“可你最近气色真的很差。”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憔悴,华音心疼又焦虑。“大人就要出征了。”她寻正房的方向望过去,接着道:“听说丞相大人夸赞那个儿媳乃大乾第一贤惠之妻,而你……”她叹了口气,有些话再不说真的就完了,“你却躲在这里不闻不问,更显得那边的好。我怕……大人真要把你遗忘了。”
得意缓缓睁开眼睛,侧过脸,越过屋内重重摆设,望向遥远的什么地方。“这样……最好!”
她希望被他忘记,也希望把他忘记。假如这一次他的征战远行是上天赐予她和他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她想珍惜,努力让彼此相忘。她知道,缠着她,他也并不如意。
可是他对自己也是狠心的,根本不想放过。听,他的脚步声,习武之人特有的轻魅步伐已接近了。
她重又闭上眼,依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迎接他。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他出现,躺着的她会闭上眼,站着的她会垂下脸,难道……正眼迎望他一眼,哪怕不是柔情的眼神,只要认真地看他一眼,她会死吗?
相对地,虞阳总是粘在他身上的眼神,午夜梦回时总是告诉他,怎么也看不够他。他要出征了,她亲手缝制了锦囊,可怜兮兮地求他一定要挂在腰间时常想起他,甚至,她以公主之尊伺候他沐浴,主动奉献热情。而这个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女人呢?
屏退了华音,深吸口气,靠近床。她挨着床沿躺着,没为他腾出一席之地,他就那么站着,沉默而冷静。“丫头。”他喜欢随口唤她一声,只有这样唤着她时他才会相信这个倔强麻木的姑娘是曾经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温暖的丫头。
她依旧稳若磐石地在那个位置,连眼皮也没动一下。
“我要带兵打仗去了。”他直直地望着她,眼睛洞若观火地揪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哪怕眼睫颤一颤也好,说明她对这句话有所反应。他是多么渴望,她能在乎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哪怕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他仓惶地低下头,摇着头无声地笑起来。愤怒,自哀,挣扎,各种情绪蓦地涌上心头。他萧尧怎么可以落得如此狼狈?
他死也不可能乞求她对他好一点,死也不会。这就是萧尧,他的爱从不卑微。
“起来。”他命令,语气冷硬而无可抗拒,就像军令一样。
又被轻易地惹怒了吗?她突然想发笑。假如外面的人见识到他如此的喜怒无常,大概都会以为被鬼附体了。一旦他发怒,她便会适可而止地听话起来。她下床,微微低着头,等他下一步的命令。
“随我来。”他率先向外走去。
她迟疑了片刻,压下莫名的慌乱跟了上去。
她认得这条路。曾经她和一个丫头沿着这条路走到萧府的假山洞,在那一汪温泉池里做过一场春梦。因此,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已有数。
她加快步伐赶上他,“今日还是不行。”
他停下,蹙着眉头问她,“又怎么?”
“我还是不方便。”她说出实情。
他冷冷睨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刚才说的话仿佛只是个耳边风。以为他是三岁小儿吗?上回是这个理由拒绝他,不过半月不到,她还故伎重演。
“真的不行。”她小碎步跑上去,急得直拽他的夏袍。
他突然刹住步伐,凶神恶煞地扭过脸来瞪着她,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不行?只要想欲仙欲死,就没有不方便的时候。”
“很脏的,不是吗?”经血是脏物,她以为男子都不愿沾染这东西,怕晦气。
他牵起嘴角,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有什么好怕的呢,比它脏的我也没嫌弃,不是?!”
她固执地拽着他袍角的手颤了颤,然后倏尔撒手。
在她撒手的瞬间,他一把将她抱起,用尽了所有力气,急切而紧紧地抱住。“不许再惹我了。”他的心是哀求的,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个味儿,根本就是命令。他不想伤害她,可是还是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深深受伤。他又心疼又愧疚,可他不会请求原谅,只能闷闷地抱着她向前走。
她没有挣扎,只是手贴在心口,抚慰这颗不争气的心。不是他狠心,是她自己太脆弱,他也认为她是脏的,她比经血还要脏,这又怎么呢?他对她的看法,根本不重要!可是还是难受,难受得只想狠狠捶打心口,不然快要窒息了。
她沉浸在伤痛中,无心观察洞内环境。只是潮凉的带着苔藓气息的空气接触肌肤时,她终于收拢意识。
“别动!”他好像也还在气头上,没好声地命令她,不过伺候她脱衣的手却是温柔多情。
她莫名地抽噎了一声,眼泪就要冲破眼眶,挣扎下他的怀抱她
直接跳入了池中。池水变了,不似冬季时的温热,在这炎热的夏日,池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