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算子二话不说便随她过来了。一路上华音惴惴不安,公子既然过来,应该是有法子,否则依他的性子不会白跑一趟,可是小姐对他的态度也早已疏远,他的劝,小姐能听吗?
华音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韩算子一开口便让得意立刻打消了出家的念头,他说:“新任翰林宫路雨涉嫌诬陷忠良之罪已收监,倘若罪名成立,残害一等公岑大将军九族覆灭一罪,必将换来宫家的株连九族……”
得意仿佛能感到血液在体内一下子冻结的凝滞感,她真的顿感自己被逼入了死胡同,根本无路可退。
“拿出你当初的聪慧,就像离开我时的决断,随了他吧!何必将自己为难成这样?!”劝说自己喜爱的人嫁为他人之妇,韩算子的心中滋味是怎样的复杂难辨,可萧尧动了真格,激起的狂澜,唯有这个小女子才能挽平。
“叫华音进来吧。”得意只觉得浑身发冷,闭上眼裹紧毯子,等待华音。
等华音进来后,得意小声地吩咐,“去抓些最好的草药给我熬些药汤,我得赶紧好起来。”
华音的眼亮了亮,还是少爷有办法啊,不思茶饭的小姐这么快有了好起来的渴望,他的功劳简直立竿见影呢。欢喜地跑出去抓药去了。
韩算子追她出去不知吩咐了些什么,再回来后便默默地陪在床下。得意兀自闭目假寐,不欲开口。他也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坐了一会儿,眼睛不知是盯看她的脸还是头,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屋内闷热,便起身将窗子开得更大。这雨似乎还要继续,现下的停歇似乎在酝酿着更猛烈的袭击,即便把窗子拆了也没用,一丝风也没有,仿佛天地人间全置身于闷热难耐中。他在窗下负手而立,看见前方花树之间有一架简易的秋千。
“要不要去荡秋千?”他回到床侧问。
她默了片刻后,点点头。出去透透气也好,庄生说过身子虚弱时不能过于依赖药石而闷头躺在床上,这样会越发体沉虚乏,需要适当地到户外走动,见见风和日,对恢复体力大有裨益。她要尽快好起来,才能承受铺天盖地砸向她的痛苦的抉择和以及需要的担待。
走出门,头好沉,甚至有些恶心。
落她一步走在侧后方的韩算子赶忙上前扶住她。她没有拒绝,不乏艰难却坚持着走向秋千。还真是怀念荡秋千的感觉呐,荡在空中,人就会变得无忧无虑快乐翱翔。但愿还能有力气荡起来,就像缺水的鱼对水的渴望,加快步伐走过去的途中,大概是走得太急脚下一软,好在韩算子在扶着否则一定要栽跟头。
在得意轻呼声中,他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
她竟然没挣扎,只是沉默地放软身子。
他也一改她方才紧急的步伐,缓缓地向前走。鼻子里嗅到淡淡幽幽的不知来处的花香,还有泥土潮湿的味道,突然有些恍惚,怀中拥抱一个女人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满足,这种美好的感觉似乎……似乎比任何一次丰硕的金银回报还要强烈。
“假如就这样把你抱走,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会怎样?”他突然开口,为此疯狂的念头而眼眸发亮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得意连惊吓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瞳孔缩小了些。“他若找不见我,或许会以为我躲起来了。依照他的性子……”她喘了口气,“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吧?”她反问他,实则是提醒他。“他会对宫家人下手,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你觉得承受得起吗?”说完拿一双清澈却疲惫的眼神望着他,续道:“那样的话,我会痛恨你们。”
当他把她轻轻地放到秋千上,她细细地调整呼吸,并勉力笑了一下:“你是个精明的商人,这样两败俱伤的惨烈买卖你不会做!”她抓住两侧麻绳的手由于用力过猛而泛起青筋,身子不知是随秋千而动,还是自身在颤抖。
他仰面苦笑,“你的眼里我只是个惟利是图的精明商人,却不知,有时我也会生出冲动……散尽千金只求一人。”他的眼神直直落在她脸上,热烈得闷热的空气似乎要燃烧起来。她更加窒息,渴望身子飞到高高的地方,呼吸一下自在的空气。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地用身子带起秋千,前后晃起来。
这一刻他的心也在灼烧,想让这个似乎要窒息的小女子快乐起来,于是他让她荡到了高高的空中,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摔下来,实际上他盼着她会摔下来,这样,他会再得一次机会抱住她了!
可她似乎折翅的小鸟痊愈了似的,被抛在空中却并不掉落。那双有无力气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抓着麻绳不放,然后刚才还苍白的嘴唇间飘出了笑声。
秋千旁边有一棵不知名的粉红色的花树。他折了一小枝,仰望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该回去了,却又舍不得这时光,便只是将花枝递给她。
她的脸变得红扑扑,微微扬起脸,接住了花枝,于是她的眼里开起了花,对着他望过来时,开在她瞳孔里的花似乎在为他绽放。他再次卖力地把她抛向高空,她放声笑起花瓣三朵五朵零落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将她的笑声吞没了。他下意识地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