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转身去看。稍稍迷惑了片刻,她恍然:“哦,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唤我小锦就可以。”昨夜的那个丫鬟笑道。
得意的脑袋犹很沉,她略略想了想,才想起一个紧要的问题:“那只小毛团呢?”
“在您床榻下睡着呢。”小锦笑道。
得意红了脸:“不好意思,昨夜我……”
昨夜我怎么了?
得意忽而想起这个问题,她却是一点印象也没了,她是如何到了这个隔屏背后,如何上了床榻?
她只记得……
得意的脸腾地红透了半边天,便是洞外的旭日万丈光芒也抵不过这一刻她脸上的霞光。
那一场梦!
得意的记忆里烙下了再真实不过的印象,使她觉得,便是这么无意间想一下,也很对不住小爹爹。她觉得昨夜那一场梦匪夷所思地龌龊,略略往深了记忆,她便羞愧难当,梦里的自己,唔,伤风败俗啊!
“我,我,是你将我抬过来的吗?”她转移了思绪。
小锦笑道:“对不起小姐,小锦也睡了,待我醒时,您也在池中深深睡下了。其实,您大抵是昏了,因而才不记得我是费了吃奶的力气将您拖拽到这里的。”
得意“哦”了一声:“我确然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她又将目光闪烁到那几口池子上,“不想这几口池子竟是威力不俗呢,差一些吃了我小命。”
得意抱着小毛团,踌躇万分地去见了萧夫人。
“我的丫头怎么了?小脸红成这样。”萧夫人忧心地问。
得意的脸更红了:“奶奶,我泡着睡了,许是着凉了。”
“那请府上的郎中开些药方吧,今日便再住下,等身子好了再回去,我派人去你家上再报一声,如何?”
得意愁煞了,我的奶奶,亲奶奶哟,我哪里有脸见您的儿呀?
“奶奶,不必请郎中,我好得很,这点风寒一点事也不碍的。”她有紧接道:“我爹才是真的染了风寒,昨日我出家门时,还下不了床来着。”
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摸了摸她脑门子,确是也不很发热,便也放她回家了。
这一趟兴师问罪,非但没能问上罪,反而做了一场那样不像样的梦,灰溜溜回家的途中,反而回转矛头,问自己的罪问了一路。
怎么就做那样的梦了,好死不死,还做了小爹爹的梦。哪怕是梦了花蝴蝶,也好过梦了自己的爹哇!
哎……得意姑娘的忧愁郁闷是没法用笔墨来诉了。
扁担老爷终于盼回了女儿。
“死丫头,不声不响跑出去没影儿了,害我担心的要死,哼,结果还是去了他府上,他府上饭菜香了,还是他比我年轻,你便黏糊他比黏糊你老爹我还甚?我养你这么大,是白白养了,哎哟,你一个白眼狼死丫头,我的命为何这样苦呢?我算过命的,没说这么凄惨呀……哎哟……”
对于他老人这种老娘们作为得意已练就了视若无睹,听若未闻的本事,只是闲闲地抱着她的小毛团逗弄。
“昨日你抛下病重的老爹这桩罪先不跟你算,只要你答应嫁给庄生……”
“停!”得意打断。
扁担老爷眨巴眨巴两双无辜的小绿豆,里面闪烁着希望之光:“丫头答应了?”
“您去帮我问一问,庄神医吃错了甚么药,突然兴起了这么诡异的念头,娶我?你问问他,为何要娶我,假使你能给我拿到一个我能接受的答案,可以考虑嫁他。”
于是乎,病重的扁担老爷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得意将熟睡的小毛团放进一个小棉褥里,置在炕床头上,自己则是趴在床上,双手支颌发愣,她还不由想起了那场梦,哎……将头发胡乱拨拉,散开了满头乌发,她蹭地起身下床,开始找活儿干。她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她着魔了,一旦有空便胡思乱想,想的都是一场梦。她不允许自己这般纠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啊!
她团上小毛团去找成瑜。
成瑜小子正酣然大睡咧。
静悄悄在他床头小坐了片刻,看着成瑜至纯至美的脸蛋,她觉得对不住成瑜了。
又是那场梦惹的祸,她竟在梦里染指了成瑜的爱人,我对不住你,成瑜!
一直到扁担老爷合不拢嘴地回家,得意便是如此苦大愁深地来回转悠,被一场梦害得神思恍惚。
好在,咱们英武不凡的扁担老爷带来了好消息,将得意灰溜溜的心境打破了。
“丫头,好消息啊!”从院子中,老人家已经小跑地喊着来了。
得意皱眉头,完了,准没好事。
果然,老头进来了,手里拎了一张纸:“你看礼单!”
得意跳脚:“甚么礼单?”
“糊涂,订亲礼单呗。”老头喜滋滋地将礼单塞进袜筒里去了。
得意深深吸口气,她已练就了一身本事,便是怒发冲冠却还能将冠帽好好带在头上的本事。“有没有问他,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