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成功令老爹吹胡子瞪眼,十分和乐。
得意不懂棋,却也晓得观棋不语的规矩,她老老实实地坐到萧尧身侧,以便偷偷观察对面的公主。观了良久,公主的眼神只落在棋子上,连眼皮也没怎么抬过。得意瞧得有些困了,又打了几个哈欠。
“困了便去睡觉。”萧尧嘱了一声,继续关注棋局。
得意忍不住又一个哈欠,心想,小爹爹下棋不甚用心呐,连打个哈欠也能听见。
实在熬不住,得意要去入睡。
萧尧再分心出来命一个小丫鬟照顾她去睡下。
得意不惯别人伺候,稀里糊涂拒了拒,萧尧却问:“夜深了,外头灯笼也暗,你能认得哪个是你住处?”
得意摇摇头,是认不得。打从上次夜里奔出韩府回家的路上伤了腿脚之后她莫名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心障,白日里还好一些,一到夜里便有些路痴,不知哪个多嘴的连这点小毛病也传到了他耳中。
在丞相府悠哉地过了两日,公主也悠哉地过了两日,萧尧也优哉游哉地陪着她们两个过了两日,三个人齐齐遇见宰相大人时,是第二日的晚餐桌上。萧尧敬了一杯酒给他爹,并道了一声:“爹,听说我认了个女儿,虞阳也跑过来凑热闹,你瞧,她也很喜爱这丫头。”
彼时,虞阳与得意挨着坐下了,也正巧虞阳为得意夹了一道菜。
虞阳笑了笑,心道,原来,我便是他用来堵宰相大人嘴的一块布头。
两日后,大早得意被萧尧捞了起来,说今日天气晴好,正是去他姐姐府上转悠转悠的好时机。
虞阳公主仍旧是一贯的倜傥公子扮相。
今日,很不料,得意也被扮了。她被压着双肩端坐在小杌子上,被正了脸面面对了一面铜镜,被束了冠于头顶,被勒紧了胸脯,被套了一身宽松的男袍,被牵出了相府,被推上了一律枣红驷马拉的车,被颠簸了一路,被拉下车,被带进了一处相交宰相府沉秀不足,奢华有余的府邸。
三个人前前后后被这府门上的下人恭敬引路,一路走来,得意确也暗暗佩服,这府竟比小爹爹的府上还要铺张,小爹爹的姐夫到底是个什么官职咧?俸禄有多少?足够建这么一处豪华宅院吗?倘若不够,却又建成了,是否意味是贪了?贪了便是贪官,贪官却是小爹爹的姐夫,那小爹爹晓得他贪了吗?若晓得,他怎么还来往?
正胡思乱想时,只见一位公子迎面堪堪奔了过来。
“萧兄,多日不见,连弟思念得紧。”那位公子一个拥抱便拥向萧尧。
萧尧嘿嘿一笑,拿扇骨抵了那公子的胸膛,“成瑜君,别来无恙啊。”
那成瑜公子红了红脸,想被萧尧不动声色拒了拥抱而尴尬了,干干笑了一声:“紫陌及韩阳俱已到府,今日人头齐全,不枉将那几坛子酒挖将出来摆个宴席。”
萧尧道:“为兄此番领了这二位小兄弟前来,也是奔着你那几坛子酒。”说完,拿扇子敲了敲虞阳的肩:“这位可是此中好手。”随后又拿扇子轻而又轻地敲了敲得意的脑门:“这个,更是好好手。”
得意摸了摸脑门,又摸了把脸,唔,脸微微发烫。
成瑜公子哦了一声,朝虞阳和得意稍稍点了点头,并不花心思与他二人寒暄。
三个行变成四人行,又前前后后朝内走。
得意落在最后,暗暗打量那成瑜公子。原来这位便是那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连成瑜。
她细细研究,这位公子凭的什么与萧尧爹爹齐的名?
从面皮来看,这位公子眉眼秀丽,唇红齿白,姿色不凡;从气度上阴柔带艳,倒也有十分别样韵味。得意左看右看,右看左看,最后她深深以为,这位公子固然是个极漂亮的公子,只是怎么也比不过她的小爹爹。
成瑜公子在依山傍水的一座亭子中设了宴,得意觉得纵然是假的山假的水,却也承了几分山水灵气,立在远处这么一瞧,湖光山色,碧水蓝天,一派逍遥景色,正是她曾几度幻想过的不羡神仙的好意境。
此刻,她正站在从别的院落通向那座亭子的一个拱桥之上,身旁的桥栏上轻飘飘坐着一个萧尧君。方才,他带得意去见了他姐姐,从怀内掏出一个锦盒子,对萧真说是得意送给小妹妹的礼物。萧真多看了一眼得意,却也没怎么热心,只是淡淡地让了座,说了几句话。得意悟到,原来,小爹爹长相及脾气都随了他娘亲,而这位姐姐,却是完完全全随了他爹,那个不苟言笑的宰相大人。
“成瑜公子挑的这地方真不错。”她由衷赞叹。
“丫头喜欢就好。”萧尧转过脸,闲适地欣赏桥边的树叶子。
“四季里头,我最喜爱秋天。”见他赏缤纷落下的叶子,她也踱到他身旁一起赏。
“秋日是好,秋高气爽,落叶纷飞一派萧瑟,很舒服。”
得意伸出手掌接住一片红色叶子,笑呵呵:“此外,还有新鲜的好水果。”
萧尧跃下栏杆,“记得不远处一个院子中种了一棵桔子树,萧真说桔子树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