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不孝之子我有个打算,让我家丫头安顿到我这边。”萧尧躬了下身。
这回宰相大人终于有了些些回应,稍稍扭了下脸,只说了短短几字。
这几字不过四个字:“成何体统!”
萧尧这回连摆摆样子也省了,直接拽了丫头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安顿好之后,凉凉道:“父养女违了哪家体统?受这体统之限,您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我这不孝之子将养到大了吗?”
萧丞相终于忍不住,“我所谓的不成体统指的是这一桩?你偏要与为父拧得水火不容吗?”想是急火攻心,萧丞相歇了一口气,缓了缓,续道:“万一让十六公主知晓此事,该当如何。”
听到这句,萧尧脸上松动,急步到宰相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堆了一脸和气的笑容:“爹,您消消气。”他又献媚地端起一方上端雕有麒麟的墨块,作势给丞相老爹磨墨:“爹,这个无须担忧,孩儿自有主张。”
萧丞相凉凉瞪了他一眼,脸上尽力挂着气,实则明眼的萧尧心里有底这宰相老爹其实最经不得他一句软话,这回铁定是消了气。
果然,只见萧丞相将目光落到萧尧背后,虽则语气淡淡却不再冷凝:“你起来吧。”这句话是对得意说的。
萧尧这才发现,得意自作主张已然在他背后直挺挺向萧丞相跪着。
“丞相大人,小女在贵府不过小住几日,若有不便,这小住几日也是可以免的。”言毕,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得意这三个响头,虽然磕得看似没什么道理,实则她心里藏了自己一笔道理的。如今她认了萧尧为小爹爹,自然,萧丞相便是她爷爷了。可她不敢喊爷爷,因为萧丞相似乎不怎么认她当孙女,于是,她不声不响将三个响头磕下了,也算了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似乎心有灵犀,萧尧没制止她,笑眯眯地看着她将三个响头磕完了,才又转头对其爹道:“我女儿这三个响头可不是白白磕的,您这爷爷是当定了的。”
萧丞相冷冷扫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沉默便是认可,丫头,唤一声爷爷!”萧尧打铁趁热怂恿得意。
得意稍稍犹豫了片刻,见萧尧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满鼓励,她便恭恭敬敬唤了声:“爷爷!”
萧丞相重新执笔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既然来了,便好好住下,去见见奶奶!”
萧尧圆满了。
牵上女儿的手去会会她奶奶去了。
留下萧丞相仰面长叹,世人都道生儿当如萧尧,谁知他这做爹的苦。
他这独子在朝堂独当一面,就连太后也曾私下夸赞他这独子,颇有乃父当年之风采;在市井逍遥享乐,品酒论道也颇见风姿;在私生活上,偶尔风流却从未有下流传闻,也算是洁身自好。然,就是这洁身自好的好品格却好得忒过了些,如今一把年岁却未纳一房妻妾,急的宰相上了火气,一道折子向皇上讨了一门御赐良缘,原指望拿皇帝老子的金口玉言逼儿子就范,结果却适得其反,萧尧以为他擅自摆布他的人生,就是御赐的虞阳公主他也不肯娶。
萧丞相为何这般火急火燎给这独子讨媳妇呢,根由在求孙子上头。
说道萧丞相求孙心切的心理,翻翻萧家的族谱便能一目了然。
萧家不容易啊,七代单传!
从萧丞相萧无道这一辈往上翻,萧家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讨了好几房妻妾,女娃娃一把一把的生,可传宗接代的根苗却不多不少就一根儿,后来几辈的祖父们觉得讨那么多妻妾没甚大用,徒添许多女娃子叫人闹心,不如少娶几房,倒显得独苗苗不显得忒单薄,确然到了萧丞相萧无道的父亲这辈,只给他添了两个姑姑,一个他爹,而到了他本人一辈时,由于对夫人韩采女情根深重只讨了这一房的妻,不料,婚后八年未得一儿半女,夫人韩采女贤惠,怕就此误了萧家血脉,便试图说服相公萧无道纳一房妾室,那时的萧无道死活不肯,韩采女想了一个招,给他喂了一些药,将他丢到了一位物色好了的姑娘床上,就此木已成舟,他也只好纳了这一房妾。这妾室的肚皮很争气,纳完不久便连呕带吐传出了喜讯,萧无道为了顾及韩采女的心情,高兴也只是默默地高兴,不过很快,一件令他公然高兴的事情发生了,韩采女也怀孕了。如此,一女一子先后降生,双喜临门好生庆贺了一番,然而,自此之后,两房妻妾默契十足地断了子孙缘,再没生出半个孩儿。
萧无道稍稍遗憾,同时将所有的希望抱在了儿子萧尧这一辈上。
可这独子眼看到了而立之年,却一点成家立业的心也不露,这叫萧丞相火急火燎的很。想想萧家这七代单传,万分艰辛,到了他儿子这辈上,莫说单传,别是断了香火啊。
这厢萧丞相仰面长叹,惆怅万分时,得意见到了萧夫人。
这夫人,眉目如画,光彩动人,若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年,定是倾国倾城色。
原来,萧尧爹爹随的是这个母亲。
在去拜见萧夫人的路上,得意暗自想好了,既然丞相半推半就认了她这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