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过曾经辛苦替他采了茶他却随随便便让她送给李绾那个女人,听戏时碰到负心的段子也偷偷地恨、默默地流泪,便是他睡在她身侧时,偶尔午夜梦回时想到曾经岁月静好,如今同房异梦,便也暗暗难过……
得意摸了摸脸,一把的泪水,哽咽道:“是,我确然是在伤心,一直在伤着心,暗暗地伤着心!”
萧尧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搂进怀内:“你这一场情殇,这样没声没息伤得确是要比常人要绵长些,不过,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到那时你断的定是比常人更干净,丫头,我赏识你这样的性子。见下擦干眼泪,做个坚强的孩子!”萧尧递了一手宝蓝纯色丝帕给她。
得意擦了擦泪水,嗅闻到一股淡雅之气,合着哭了一鼻子,心内痛快了许多。
“老爹最近可好?”她平息好了之后问。
“尚好。”
“白露,白露可好?”
萧尧顿了一顿,随即打了个哈哈,道:“等你成功脱了身,我与扁担老兄赶紧将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免得你这样着紧。我看你对那白小子,确然也是上了一份真心的,且不论这情分归成哪一类,好歹有心相守也就足够。至于白露待你如何,你更加不必纠结,若那小子对你不住……”
得意亮了亮眼,竖起耳朵等他继续,他却合了扇子,转身走向门口:“认了我做你爹爹,旁的好处没有,便是想做甚么尽情做去,万不必有丝毫顾虑,所有的后果由我给你担待,丫头,你且从容些!”
萧尧一番点化,倒是令得意茅塞顿开,可恰恰这茅塞顿开又令她陷入了另一场惴惴不安。
原先骗着自己,对他已然一丁点歪心思也没了,可经萧尧那么一提醒,倒叫她明明白白心里依然放不下。
可她更明明白白的是,放不下也得放下。且不论与白露那桩婚事,便是与韩算子之间的情分,经历过那么个风风雨雨,间隔着一个活色生香的李绾……他们,根本无法回去了。
既然无法回去,这样拖下去只会是彼此的折磨。针对他的弱点,她耍尽了谋划,然,他却表现得,认你伎俩百千,我自岿然不动的毅力。得意深深以为,再这样静观其变,根本没有尽头,看看韩大公子根本没有变的意思。
得意想好,拿出些比平日的风度更多一些风度来,趁李绾回来的这个机会,今夜好生劝劝他们将婚事办了,先取得李绾的好感,再得到她的配合将休书拿到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是夜,得意摸到了韩算子最近独处的院落。他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前面石桌上堪堪坐着一个女子,嘴里劝着,“不许再吃,若继续吃,先将我吃了!”
石桌下七零八落躺了几个酒坛子。
得意暗自点点头,李绾确然是个强人,阻止别人吃酒竟也能表出这么深的魄力。
她又将视线移到韩算子笔直笔直的背影上,缓缓踱了进来:“妾身不知,夫君这酒量很有些深不可测么。”
得意一直叫自己为妾身,唤韩算子为夫君,只是听来调调颇古怪,于他是个嘲讽,于己则也是自嘲,权当娱乐。
韩算子的脊背僵了一僵,人却未做动弹。
李绾却是凛然地将她迎住:“哟,妹妹来了?”
得意和蔼可亲,道:“我是来告诉二位一则好消息。”
李绾皮笑肉不笑:“殊不知,妹妹的好消息,是否是我的坏消息。”
得意诚恳,道:“今日妹妹无聊找人测了几卦,我及我娘家人的不消说,只道夫君与姐姐若是年内将婚事办了的话,便是一桩金山银山换不来的好姻缘。”
李绾没来及说甚么,韩算子执杯的手顿了顿,随即起身道:“唔,你来劝婚的。”起身时身子却凌乱晃了晃。得意手脚麻利地扶了扶,却被他狠狠甩开,冷冷道:“我很好。”他继续晃着,李绾赶紧过来扶好。韩算子眼神有些乱,对李绾道:“那我们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