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却停住不前。
得意好生奇怪:“怎么了?雨下得很大。”
白露却愤然:“你也知道雨下得大?你一定是忘了还在下雨,否则便不会淋成落汤鸡。”
初时得意愣了愣,白露怎么会这样忽而发怒,待反应过味来,她却笑了:“你都看见了?”
“你做了甚么,我便见了甚么!”白露扭过脸来不看她。
“那你为何没过去将他狠揍一顿?”得意拽上别扭的白露继续往屋里赶,他的身子很差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白露这回倒也不情不愿地跟上她的步伐。
“也没见你动口呀。”进得屋内,得意拿湿漉漉的袖口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你一通。”白露哼哼。
“说来听听,我们才华横溢,骂功了得的秀才哥哥。”得意笑眯眯地将他望着。
白露突然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小白痴,你若再敢与别的男人抱做一团,我便数到十,你若还继续抱着不放,我便数到十一,若还敢不分开,老子也敢数到……地老天荒!”
得意觉得有两行热热的水从鼻翼两侧滑落,她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竟然落泪了,其实,最不敢相信的是,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出现这么一个人对她说动情的话,她真的真的不敢相信,她也有这么一天,能够一边听着情话,一边泪眼朦胧。
看来情意是要用情话来营养的。
得意和白露曾相识过月余,本以为感情甚笃,却不料一番情话衷肠之后,几句话的功夫却胜似之前那么多日夜相依为命的情感,两人不约而同要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
待雨过天晴之后,踏着雨后晚霞干净灿烂的余晖,两人携手走在坊间泥泞的小道。
“小白痴,到处是泥,有什么好景致?”白露又要开骂。
“嘻嘻……处处是你(泥),本来就是好景致!”得意促狭地笑,脚下一滑差点滑倒。
白露赶紧扶稳越发急了,“鸡头啊,忘了腹中有个小玩意?”
得意见他着急,心里却十分甜蜜:“这玩意又不属于你,你急甚么?”
白露的脸黑了黑:“老子管它是谁的,总是你的,勉强给你养大成人就是了。”
得意又来逗他:“假如我怀上你的小玩意呢?”
“没有假如。”白露暴躁地往前冲,留下得意站在原地,提着裙角喊:“没有假如,白露,真的不能有假如!”
“宰猪也似的嚎甚?”白露返回,牵上她的手,“方才的话,甚么意思?”
“我说,不是假如我怀上你的娃娃,而是必须怀上你的娃娃!”
轰隆!
白露觉得天际似有雷响,响彻他的心扉——必须怀上你的娃娃,必须怀上你的娃娃!!!
“为何要怀上我的娃娃?你不是已然怀有身孕么?做什么又要怀?为什么是要怀我的?”白露有些语无伦次。
得意并没注意到白露的异常,只是赧然笑道:“之前是为了降低因被韩算子休妻而带来的打击,并促成与你的婚事骗了骗我老爹。不过不要紧,你我眼看便要成亲,若是顺利,很快便能怀上娃娃,到时比老爹预期的产期完上那么个把月也无甚大碍,只要腹中揣着一团货真价实的肉团子就好了。”
白露的脸色变得很奇特,在霞光里,白里透着红,红里却又透着一股子隐隐的灰气。
得意以为白露身子骨又着凉了,赶紧打道回府。
扁府上回的喜事带来的谈资将将降温,再一次的喜讯飞扬了出去。
街坊邻里议论纷纷。
一说,“得意那丫头不是嫁到韩大财主家了吗?”
又一说,“也没听闻她被休的事啊,前些日子我家二丫还亲眼瞧见韩大财主亲自往扁府送了一尊足有张记号酒壶那么大金弥勒佛像,扁担老爷也笑得跟弥勒似的,见人便夸韩女婿何等孝敬呢。”
再一说,“可,这喜讯确确是有的,前日我阿娘还遇见扁担老爷,亲口确认过的。”
众说:“此事甚是诡异!”
不管十里八村怎么传说,好赖影响不到扁担老爷犹如小鸟儿般欢乐的心情。每当夜深人静,他就想这个胖外孙,做甚么满月宴,甚至摆几道菜,长大后胖嘟嘟撒娇的模样,刚刚学坐时东倒西歪的可爱模样,依稀回忆着小得意的模样憧憬了又憧憬。
某一日夜晚,扁担老爷做了个甚可恶的梦,梦见一个乞儿向他行乞,他装作没看见,随后看见那小乞儿阴恻恻的笑脸,变大,变大……
翌日醒来之后,扁担老爷着实琢磨了大半天,却也没琢磨出甚么,心里又忐忑不安,便偷偷请了瞎子老米头解了解这个梦。他悄悄将得意怀了身孕的事告诉了老米头,这米老头很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这个梦确确带着点坏兆头,得意小姐将生的娃娃是个败家的。”
扁担老爷快乐无比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颤了嗓门问:“可有破解之妙计?”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