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姐姐送来的银子为白露抓了良方,不多日,便将病治好了,可也没多少富余,毕竟宝琴姐姐也是下人,积蓄无多。
等病好了,白露十分精神,说要听得意的话,到进宝街上卖字画。
“怎么,不怕那些达官贵人草包盲流们污了你大作?”得意揶揄。
白露习惯性地拿手掸了掸胸襟:“养家糊口才是要紧,其他的,管爷什么事。”
事实证明,得意确确是个十分英明的人才。进宝街上,生意多,二人忙得不亦乐乎。期间,得意不小心将墨汁蹭在了嘴角一边,白露偷偷地又将另一边嘴角画了一下,有些过路的行人驻足哄笑,得意不知所以,傻傻愣愣地也跟着笑,那画上去的八字胡一抖一抖地甚得趣,如此生意愈发好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白露作画的手立刻抖了抖,一株将将要画好的红梅便毁了。他起身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遥望,得意注意到他的神情间紧张万分,她便也跟着紧张起来,一直注意着白露的动向,忽见白露神色一凛,嘴里喊了声“快跑”,抓着得意的手便玩命地撒腿奔逃。
得意不知所以,却也跟着拼命地往前奔。然,她腿脚不便,拖累得白露跑得十分缓慢,明明就有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比他们快的人从身旁走过。
“白露,我腿不好,会拖累你的,你自己逃去吧!”她气喘吁吁。
“闭嘴,死也要一起逃。”白露倔脾气,死活不撒手。
“我留下,我与他无仇,不会有事的。”得意继续苦劝。
“我要你跟着我,和其他人有什么鸟关系。”白露吼。
得意突然刹住脚,不跑了:“那我问你,何等鸟人在追杀你?”
“你知道这做什么?小白痴,追兵快到了,你停下来又做什么?”白露吼骂。
“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怕甚么!”得意掐腰吼。
于是乎,这二人不跑了,在一家酒楼跟前当街对吼。
不过,吼时痛快,不大功夫,马蹄声已在几丈开外。
白露情急之下,往周遭里瞧了一瞧,但见一株酒旗杆,他便不作他想攀爬了上去,三下两下,颇有些猴子的功夫。
“小白痴,还不快快上来?!”白露从上面喊。
“我不会爬!”得意喊话。
白露摔死的心也有了,不过情急之下,智谋多多。他立刻想了一法子,便喊问:“你平日最怕什么?”
“狗啊!”得意回喊。儿时被狗咬过臀。
白露便喊:“狗来了,快逃!”
彼时,得意站在酒旗子下方,一听有狗,便一个上窜要往上爬,可,最终还是作罢。她却忘了,自己已是个瘸子。
“白露,你好好躲藏起来,我引开他们!”得意拖着腿,往酒楼奔进。
将将追到的这伙人,方才远远便看见一个瘸腿的姑娘跟随白露在逃,因而一见她的背影,以为白露他们二人躲进了酒楼,一股脑都冲进酒楼去了。
见无追兵,白露滑下酒旗,他本可以撒腿跑掉,却因得意的关系,并未走远。他知道,若是这样分离,此生不一定再与她相遇。
白露藏进了街边果摊上用的空篓子中。
得意跑向酒楼的二层,她想好了,若这帮人逼得她无奈,她便作势从窗户跳下去,谅他们也不敢光天白日之下,活生生逼死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便直奔二楼窗子。
奔近了窗子,却突然顿足,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似脚长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她以为自己会热泪盈眶,在这样凄楚的境况下,再与他重逢,可她并没用,只是那么停顿了一些些,又绕开那方摆满好酒好菜的桌子,跑到了窗子跟前。
一群六七个壮汉,一个锦衣领头模样的人,先是吩咐左右继续搜查白露,之后便步步逼近得意:“姑娘,白露在何处?”
“不知道。”得意回。
“再问一遍,白露何处?”那锦衣领头,目光阴沉如蛇,看得人十分的不舒服。
“再说一遍,不知道,百遍也是这个答案。”不知为何,得意的内心,已然淡定许多。
“那么,有请姑娘,随我走一趟。”锦衣领头就要走过来。
“你再向前一步,我便跳下去!”得意喊叫。
“跳便跳吧,那是姑娘你的事,不是吗?”领头的不怀好意一笑,又逼近一步,然后突然伸出鹰爪,目标直指得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