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跌宕起伏的马车一晃一晃地向前驶进着。
冷风灌进马车里,刺骨的寒冷惊醒了叶梧桐。她此刻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改观,该无力的地方还是软绵绵的。
想要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因为摇晃的马车身体晃动不定。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缚着,若是没被下药之前,挣开它是一件如捏死蝼蚁般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十足的困难。
似是车夫“吁”了一声,马车立刻停住,叶梧桐差点甩出去。
帘子被拉开,肃穆的寒风如入无人之地,迅速冲入马车里,让人颤抖如斯。
车夫十分粗狂,用力地将叶梧桐拉出来,一把押进看上去像是个大宅的地方,走的是偏门,所以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大宅很大,里面的亭台楼阁和水榭一重又一重,又是过桥,又是下阶梯,最后来到一处大厅。她被大汉狠狠地掼在椅子上,而后用一捆粗麻绳被其绑了在凳子上。
整个大厅就只有她的头顶处有光线,所以整个环境是非常昏暗的。
大汉没有怎么为难他,立马就走开了。
大厅里没有任何遮挡物,冷风灌进来很强烈。况且花娘给的衣服不是很厚,所以现在让她有些发寒。
花娘给她的并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常穿的单薄衣裳,而是一袭正经的黑衣,夜行衣。
夜行衣很薄,又极其贴身,看来买她的人不是为了色,而是想要利用她帮忙做一些事情。
只是现今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没有人来?
大抵过了大概三个时辰,叶梧桐也一觉睡醒,稍稍有了精神。
“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脚步声,是一个雄浑的声音:“莲山叶梧桐,叶山主。”是个男声,还笑了一会。
那是个陌生的男声。
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正门口,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下人候在一旁。
踏进屋门的一刻,苏纯就笑了:“叶梧桐,叶山主。久仰,久仰。”
叶梧桐淡淡地看着他,声音里有些无力,但是架势一点也没有少。她的嘴角一弯:“敢问阁下作何绑我于此。”
“临危不惧,不愧是江湖流传的第一女魔头。苏某今日请你来此,是想同你做笔交易。”苏纯弯下身体,直视着叶梧桐的双目,像是被那双美目吸引了,但很快就偏过头晃了晃脑袋,顺带啧了两声,“苏某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不能轻易与你直视。”
叶梧桐一愣,目光里作疑惑状。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为何,但后来想到自己的瞳术。只不过这苏纯知道得也太多了吧。
苏纯笑道,语气轻松,但是讲出来的事情却是无比的泼人冷水,他说:“十年前,你杀害了苏世子夫妇二人和诸多侍卫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叶梧桐听此,整个人如中邪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那段苦涩不堪的记忆,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在她脑海里连续在一起。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有人要提起那段过往呢?泪水渐渐滑落她的脸颊。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滑落。
“为何,要我记得那段过往?”
“我是为了让你记起那段过往,增加你的恨意啊。吃了它。”苏纯从一个小翠瓷瓶里取出一颗红红的丹药。
梧桐偏过头,声线已经开始不平稳:“为何?”
“我要你杀了苏未央,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杀了他!”苏纯微微一笑,“苏未央可像极了那个让你一生不幸的男人啊。”
叶梧桐的拳头慢慢握紧,她双眼微红,恨恨地看着苏纯,声音有些沙哑:“别说了。”
苏纯一下子就捏住她的下巴,将红药直接丢入她的口中。那颗红药可谓入口即化,一下子就变成液体,苦涩地流入她的喉咙里。
“你好好回忆一下过去吧,这颗药,只是个赠品。”苏纯甩了甩袖子,整个人走出黑暗里。
一下子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梧桐一个人,再与自己做抗争,但是药的作用越来越强大,她挣扎着,痛苦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来救赎她。
她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光芒,最后全身放松了力气,那种虚脱无力的感觉犹如濒死。最后她放弃了挣扎,陷入昏迷。
十年前,那可真是蓝天黑夜、希望绝望相互交织的日子。
事情大抵是夜无歌落崖,她被一路带到了北辰开始。那算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吧。
她被人拖走走进一间华丽却充斥着浓浓药香的房子里,房间很大,帷幕也很好看。窗外风景好,里面装饰好。
她在北溟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房子。
可惜她的归宿是一间牢笼,那牢笼是专门为她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