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只是姑娘曾经爱过的人,相爱相杀,也总是会伤另一个人的心的。”
她顿了顿,看了苏湾湾一眼,猜想苏湾湾此刻必定不好受,于是她道:“所以,有的事,姑娘不方便出面的,就让惜禾来做。”
苏湾湾看着惜禾真挚的面庞,虽有沧桑之色,却一如曾经的纯善。她有时候会禁不住想,一个人在经历大起大落之后,依然能够保持属于自己最开始的面貌,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正如惜禾,简单至洁。同时,苏湾湾也原谅了惜禾让她和平原尘分开,因为在她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曾经的美好的,所以,惜禾是值得原谅的。
“嘭”地一声,一本书落下地来,一个人影闪身到书架后侧。苏湾湾与惜禾迅速起身,堵住了偷听之人。
“兮兮,你都听见了?”
藏在书架后侧的原来是兮兮,此时她正瑟瑟发抖,嘴里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兮兮,偷听主子讲话,该受如何惩罚?不用本宫提醒,你自己说。”
兮兮扯着苏湾湾的裙摆,声线颤抖:“娘娘,娘娘,兮兮错了,兮兮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求娘娘饶兮兮一死!”
兮兮片刻间便落下泪来。
苏湾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兮兮,如此重要的事,关乎着珍妃娘娘的性命,你觉得本宫会放过你么?”
兮兮依旧扯着苏湾湾的裙子,死死地不肯松开,一个劲儿地求饶。苏湾湾一把把她扫开,兮兮跌落在地上,依旧抱着苏湾湾的右腿,“娘娘,娘娘,兮兮千不该万不该偷听你们说话,兮兮错了,您饶了兮兮一命吧!”
“滚,你奉旨监督我,我没有说什么。可是,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今日,本宫是不会放你走,然后等着你去告诉皇上的!”说罢,她一把捏住兮兮的嘴巴,一颗药丸滑落在她的嘴中,兮兮当即毙命。
惜禾很是惊讶,她不是没见过苏湾湾发狠的时候,但一般都是隐藏在笑容外衣下的狠,很少看见这样的狠。一切,果然都还是变了,不过,她觉得是不能够太怪苏湾湾的,这些年来,她的身上背负这么多,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却伤她至深,她变成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从惜禾恢复记忆,她仿佛看开很多,又仿佛看重很多。不必要的东西看开,重要的东西则是珍重加珍藏。
比如说权利地位,她再不想经历如此之事,她,只想着某一天能够与姜玉同回穷桑之巅,在百里杏花之下语笑嫣然。
只是这样的梦想,仿佛都成为一种奢望,她开口对苏湾湾道:“姑娘......我想先回宫歇息了,如果有事的话,你再叫我来,如何?”
苏湾湾点点头,道:“惜禾,我现在也变得像淑妃那样心狠手辣了啊,活得很糟糕。可是,有的事,不想做不代表不能做,惜禾,你能明白吗?”
惜禾点点头,笑着看她,道:“姑娘,惜禾依旧是以前那句话,姑娘若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便去做吧。无论如何,总要做一些选择,不是吗?”
苏湾湾看了惜禾半晌,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兮兮,点点头。“惜禾,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同样,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拦着你。因为我始终相信,我没有看错人,曾经的惜禾,现在的惜禾,都是那样的单纯、善良,心中自有一把衡量正义的秤。惜禾,不用顾念我,哪怕你想杀了他......也许我会难过,但是我也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为他所犯的错误得到应有的惩罚。”
惜禾久久不语,良久,她缓缓开口:“姑娘,你其实还没有忘了皇上吧。”
屋外一阵风雪,吹得窗口隐隐作响,半晌,和着风雪的声音,她舒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那样清晰:“说忘,又怎么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