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斗嘴,可实在没有把他当哥哥……渐渐地,两人竟也成了亲兄妹一般。他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过她,现在,他……既然妹妹要走,哥哥焉有强留不送之理?
相聚之短,触目惊心。兄妹两人,终究是要分离。
次日,初尘启动机关,两人便出了凤凰谷。苏湾湾本就是凤凰之身,生长不同于普通人,短短三月之期,她如今已长成一个能与初尘肩膀同高。
此刻,她女扮男装,在路上走走停停,一会儿玩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初尘偶尔毒舌她几句,偶尔也会陪她一起疯。
初尘算得平原尘此刻正藏于通州练兵,平原尘本就经常打仗容易扛得住。经过三个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已恢复了一半。再加上平原海留给他的五万精锐,经过三月的训练,他已成为通州城的城主。
平原雪听闻后顿时气崩,大有一种放虎归山之感。又因朝中混乱,加上龚岸跟他死磕到底......苏湾湾的突然消失,让他分身乏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竟一病不起。外界传言:登基不到半年的皇上因为不常锻炼身体竟只剩一口气。
茶楼中、酒楼中,此处皆可听见此类消息。
像是要故意散布到她耳中一般,苏湾湾浅浅地呷了一口茶,男装的她更显得秀逸,对着旁边绝代风华、一袭白衣的初尘道:“哥哥,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要断气了?还是说,他在骗我或者欺骗他的子民?”
她心想:他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么?一直欺骗得,还少吗?他何时,付出过真心?
她见白衣男子不回话,邪邪地笑了笑,随后道:“哥哥,怎的不说话?”
初尘风华一笑,手中折扇轻敲她一下,慢悠悠地开口:“你哥哥我是在看楼下那个贵公子哥。”
“扑哧”一声,一半茶水一半唾沫,尽数落在对面白衣公子的衣襟上,白衣公子顿时站起身,话里没有责备,竟是调侃:“老妹,你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你,你让哥哥我怎么出去见人?到底有何好笑之处?”
苏湾湾捧腹大笑个没停,连白衣公子的装作愠怒她也因笑意太甚而没有力气反驳,白衣公子见她笑得没个人样,索性不理,复而坐回原位,独自生着闷气。
良久,苏湾湾总算是停住,要笑不笑地说道:“哥哥,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便是做宁折不弯的英雄,你倒好......”
听到这里,初尘算是明白苏湾湾话中之意,脸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心知这种事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因此他刻意有些责备道:“老妹,你想到哪里去了?!哥哥在看,方才入席之人,是否为你要报恩之人?不信你看——走路要死不活、嘴上一丝血色全无,却又一身贵气之人,除开他,天下也没有几个了?”
苏湾湾心中大惊,往楼下看去,那人狐裘裹身,手中火炉煨着,一脸英气褪去,化为一脸病容。这才十月份,就如此怕冷,怕都是血泪引留下的后遗症。
他怎么会到这里?
初尘见苏湾湾呆愣,在她额前打了一个响指,道:“怎么?石化了?方才还打趣你家哥哥,现在倒好,自己不说话了。”
苏湾湾眼角有微微湿意,怔愣回神间,楼下那人竟往楼上看来,她赶紧侧过身躲到门背后藏起。
平原尘见楼上窗口处无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又低下头去,端起桌上茶盅,轻轻地捧起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品着。
初尘道:“怎么,不想见他?”
苏湾湾道:“不,我是害怕见他.......哥哥,妹妹上半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如惜禾,我本该告诉她她是被环佩所......;如渺渺爷爷,让他操碎了心;再如师兄,无论直接或是间接,由于我的关系,至今下落不明;更有青玄,因为我的凤凰之力,就那样悄然逝去;以及霁青,嘱我照管晴儿,我没有尽心尽力......”
初尘:“妹妹......这些事,不应该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