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过她伤害,给过她希望,亦赐她无边绝望。拂上他的脸,细细摩挲,心想,一定要记住,这是你心爱之人的模样。
平原雪心中愧疚,却不知应该做什么,只任由她。
良久,苏湾湾道:“很难得,这是第一次非礼殿下,殿下却没有调侃湾湾。”
他扯出一个鬼哭的笑容,声线颤动:“为夫的……自然应该让着妻子。”
苏湾湾“嘿嘿”笑道:“夫君说得是。”“来吧,夫君,饮了这杯合欢酒,我们就是永生永世的夫妻……”素手端起夜光杯,送至他唇边。
他接过酒盏,杯身冰冷,不免打了一个寒噤,他扔下酒杯,突然紧紧抱住苏湾湾,双眼含泪,嘴里喃喃念道:“湾湾,湾湾……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什么天下,什么皇位,我统统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
如风吹细沙一般轻轻落入她的耳中,却重重地落在她的心头,她心中明白:平原雪定是看过那封信了。
这是第一次见他泪流满面,想来也是最后一次。
她扑入他的怀里轻哭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夫君,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已经来不及了,方才故意支开殿下,湾湾已服了碧落草与断肠毒,无论怎样,都是回天乏术的……不过,能让湾湾在临死之前知道夫君心中是有我的,便足够。”
他知道,断肠草,天下至毒;碧落草,使人忘忧。
这是母妃去世之后他的第二次痛哭流涕,这么多年,他自以为坚强,不会再落泪。却没想到,再落泪时却是如此蚀骨烛心。
“湾湾,湾湾,湾湾……你为何如此傻?聪明如你,你一直知道,本王从一开始接近你都是……而且,我也不是……”
你的踏枝哥哥。
手轻触他薄唇,她摇摇头:“夫君无须自责,夫君身上背负的责任与痛苦,湾湾皆明白……所以,凤凰图,夫君定要善加利用,要对得起天下人。夫君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啊……”
他的心“撕拉”生疼,神色黯然,痛苦得难以言说:“对得起天下人,却,负了你。”
杏花淡香袭来,她又摇了摇头:“夫君一直是湾湾心中最崇拜的人,尽管期间有过迟疑、徘徊、痛苦,回想起来,仍旧很美好。”
她忽然看向地上那杯洒落的酒,重新倒了一杯,嘴里不由得嗔怪:“夫君,合欢酒还没喝,来,满饮此杯,此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
平原雪道:“嗯——合欢酒,定是要喝的……”
酒性催毒发,她一阵发冷,紧紧地往他怀里钻,颤声道:“夫君,我好冷,好冷……”他紧紧抱住她。她冷得发抖,哭着道:“其实……其实,湾湾好希望夫君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天荒地老……”
他道:“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放开,不松开……湾湾,你一直不相信我心中有你,你看上去落落大方,其实心里,很在意的罢。我向来不喜杏花,因着你,我一点一点去了解,去理解……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爱上那其华灼灼的……”
半晌,苏湾湾没有回答,他猛地望向怀中人儿,红罗嫁衣瑰丽映目,芳魂却逝去。
他抱紧她,痛彻心扉,泪落百里杏花:“湾湾,湾湾……本王负了你,本王负了你啊!”
他只想以这种千年不枯的姿态紧抱她,似这样便能留住她,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逝去的芳魂顷刻间便化作振翅高飞的神鸟凤凰。
凤凰图出世,天下一统。有关凤凰图的神话如在目前,神鸟凤凰非梧不栖,非醴泉不饮,若待出世,天下必然大安。
金光炫目,灼伤他含泪双目。
环佩见谷内金光摇曳,心下猜疑,必是出了大事,拔腿便往山谷跑去。
神鸟凤凰已褪去光泽,栖息在一杏花树上,谷内,除了平原雪,哪里还有苏湾湾的人影,环佩惊道:“殿下!这便是凤凰图么?!那么……湾湾姑娘,去了?”
平原雪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紧闭,呆坐原地,两手依然保持方才抱着苏湾湾的姿势。
环佩看出不对劲,立即冲到他的面前,不停地摇着他道:“殿下,殿下!”
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淡然中交织着难以启齿的忧伤:“王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