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横山下官军大营,一座不算太大的营帐内,张副将居中端坐,两边站的是各部军司马和军候。杜主薄已经称述完毕,但是他比较理智,并没有加入任何个人感情,而是称述一个事实。马敏忠连夜攻营,甄林被俘,然后传令让开道路让马贼部前去淮南。
马敏忠派来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士,站在杜主薄边上,听到杜主薄没有胡说,很满意,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听到马敏忠连夜攻营,甄林的人甚至来不及派人前来请求救援,就被俘了。大营内,所有的军官都大吃一惊。这马敏忠莫非会飞?居然能够从层层包围中偷袭大营?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罪过大了。他们的任务是围山,现在居然让马敏忠攻破大营,抓了甄林,这一次能不能逃得性命都难说了。
接下来,听到甄林居然命令大军放开道路,让贼兵前去淮南,一下就众人面面相觑。要不是张副将面沉如水,治军极严,这个军帐估计要被掀翻了。这么多日月的苦战,这么多将士的牺牲,居然就因为一个甄林阉人的胡乱指挥、贪生怕死而完全葬送。这叫这些军人如何想得通?
张副将脸色很差,向杜主薄身边的武士问道:“汝是何人?”
武士一抱拳道:“某是马头领麾下一卒,贱名不足以辱贵听,不说也罢。某来此一是护送杜主薄,二是等待张副将的回复。”
武士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态度不卑不亢,举止有度,言辞清晰。倒让张副将很是意外,马敏忠麾下还真有能人,怪不得能坚持这么久。甚至在这样的逆境中都能咸鱼翻身,抓住甄林。
“那么你先下去稍息,容本将与众位商量,再行答复。”张副将淡淡说道。
武士一拱手下去了。
张副将道:“诸位,此事关系到诸位身家性命,都说说吧,怎么办?”
立刻整个营帐内议论纷纷,有怒骂的,有责怪的,有沉思的,有不屑的。
杂兵部赵司马道:“张副将,虽然甄将军指挥有误,但这甄将军还真不能不救。大汉军制,麾下疏忽致主官于险地者,斩;主官遇险麾下不救者,斩。此两点,我等不能不救啊。”
这一点张副将当然清楚,但是他与刘偕关系很好,刘偕虽然固执,但是却是一位好将军,一直带领他们打胜仗。而这甄林阉人不仅陷害刘将军,来着之后还瞎指挥,导致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张副将深恨甄林。这才找大家商讨一下。
杜主薄虽然是文人,但是却有一骨气,对甄林这样的小人,非常看不起,道:“我军当务之急是先回大营,把马敏忠包围起来。马敏忠既然能从我军包围中夜袭大营并俘虏甄林,那么他所带领的人员必是马贼中所有精锐。居我昨夜观察,这些精锐大约有几百人。哪怕我等放开围山,只要剿灭马敏忠这几百人,那么马贼剩下来的都是妇孺,不足为虑,马贼就算是灭了。”
另一陈姓司马道:“杜主薄,马敏忠既然能够带领精锐从大横山包围中突围而出,他为何不立刻逃遁,反而夜袭大营呢?”
杜主薄道:“我观马敏忠似不愿抛弃大横山上的家眷,估计这些精锐的家眷也在大横山上。马敏忠要想自己逃遁,怕那些属下也不会答应。”
陈司马道:“妇人之仁,马敏忠这次是死路一条了。”
一时之间,有人说应该救,有人说应该趁机会消灭马敏忠,有人说可以趁机攻山等等。
张副将转头对站在最后的刘峰道:“刘峰,你的意见呢?”
以刘峰的资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张副将以他是直属中军的医疗屯,而让他前来参赞军事。所以刘峰得以站在最后,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然刘峰也是大吃一惊,甄林虽然犯了很多错误,但是在一般情况下,他的这种打法是可以获得成功的。只不过死伤的兵士多一些而已。谁也没想到马敏忠孤注一掷,居然在夜晚锤身而下,攻击薄弱的大营。这样的战例,要想成功,在古代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古代人都有夜盲症。在夜晚从山路上山下山都不容易,更别提从悬崖锤身而下了。这需要多好的身手啊。而且对军中换将,大营防御薄弱,这些情况,也需要有强有力的情报支持。再加上马敏忠自身要有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和冒险精神。这个马敏忠真不是简单人物。
相比较,甄林这个白痴,简直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谈不上,完全是给对方帮忙一样。现在居然下令放他们去淮南。要知道淮南地形复杂,正是贼兵生存的好地方。以后要再剿灭,不知道要难多少倍。但是现在可以不放吗?
刘峰听到张副将询问,抱拳道:“马敏忠不是妇人之仁,而是聪明绝顶,他对我大汉军制非常熟悉,知道如果我们不救甄将军,那么我们是死路一条。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要我们放他们去淮南。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他们走,就算是救出了甄将军。以前刘将军围山,把马贼围困山上的消息,陛下已经知道。现如今马贼却突围去了寿春,请问此罪责谁来承担?甄将军会担此责任吗?”
“嘶……”全场都是吸气声。
谁也没想到刘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