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虎指着海龙说:“你老实点。动不动就要打,真要打的话,我把你两个揍趴下。”
沙英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胡吹,不把牛吹死,你绝不死心。你再胡说,真揍你。”
万山虎说:“我知道你两个不服气。不是我吹,千军万马都听我指挥,你两个不听我指挥,肯定吃亏。不信你等着瞧。”
海龙说:“你算老几啊?谁听你指挥?”
万山虎说:“都听我的,我是情报处处长,哪里有多少鬼子,多少二鬼子,问我啊,八路军游击队带领一稍人马,就去了。不听我的,听你的?
沙英说:“我相信。你说的是正事,是人话。”
“连土匪都听我的。我说土匪来了,游击队就跑了;我说八路军来了,土匪就跑了。”
万山虎说的这话也是真的,但是海龙觉得他还是在吹牛皮,于是坐在路边上,说:“哥,咱不去了,让他自己去吧。”
沙英也坐下了。
万山虎说:“不去拉倒。”拧开水壶喝水,水壶干了,四下里看,前边有个村庄。“你们不去我自己去,照样完成任务。”独自向前走去。
路边上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庄,村头有一界牌,上写:无粮店。
路旁有个卖馒头的,筐子上插一竹签,竹签上插一个带红点的馒头,万山虎走过去,屋里走出一个妇女。
妇女非常凶恶地地对万山虎嚎道:“去去去,离我远点。”
万山虎盯着馒头,伸着手。
妇女说:“你还想吃白面馍馍?去去去,滚一边去。”
沙英、海龙向万山虎那边张望。
妇女说:“哪一回来都打发你,我们家一大筐子地瓜干,来一回给一回,都给了你,一片都不剩,没了。”
万山虎仍然伸着手。
妇女说:“再不走,砸断你的腿。”回到屋里,找棍子。
万山虎抓起馒头就吃。
妇女举着棍子,要打万山虎。万山虎嘴里叼着馒头,把手插进了破口袋里,妇女看到了里边的钱。
“多少钱一个?”万山虎问。“北海,五毛。”妇女说。
万山虎掀开筐子,往口袋里装馒头,妇女数着,一共15个。万山虎问:“还有吗?”“这年头,哪里有那么多白面?没了。”
万山虎数钱,妇女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钱?偷的?”
万山虎说:“和尚的儿子,拣的。”
“在哪里拣的?我也去。”
万山虎转身就走。妇女在后边喊:“不给钱,怎么走了?回来,回来。”
万山虎拿着钱,摇晃着:“要不要?”
妇女接过钱,说:“给钱还能不要?我又跟钱没仇。”
万山虎拿着水壶,“给我打壶水。”
妇女很爽快地答应着,给万山虎倒了水。
万山虎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三天不漱口。”
“啥意思?”
“一张臭嘴。”
万山虎继续向前走,也不看一眼沙英和海龙。沙英、海龙跟上来,万山虎说:“回去吧,我自己就能完成任务。谁叫你们来的?累赘。”
海龙说:“俺叔让来的。你就是请我们来,还不来呢。”
万山虎说:“我那是给你叔面子。我从来都是单独执行任务。要不是你两个跟着我,我早就打了个来回,回来了。”
三个人一块向前走。
沙英问:“你买东西怎么不讲价?”万山虎说:“我买东西从来不讲价,我从来不缺钱。”分给沙英、海龙馒头。“跟着我干,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
万山虎拿出烟来,说要吸颗烟。沙英说,你小孩子吸什么烟?万山虎说,你不懂。前边是紫荆关,你两个识字不?沙英说,认识,认的不多。万山虎指着前边的一块石头说,那上边有字,我考考你。
到石壁跟前,沙英说:“这是一首诗,过蒙阴题紫荆关,明,赵鹤龄。”
海龙念道:“朔风吹马过东蒙,极目遥看倚碧空。翠什么(黛)青螺霜雪蔽,层峦叠嶂雾烟笼。”
万山虎说:“黛,黛,林黛玉的黛。”
沙英念道:“昔分季氏三家内,今在皇舆一统中。寄语山灵司孕什么(毓),多钟人杰应昌隆。”指着毓字,“这个,念什么?”
万山虎说:“不认识。”
海龙说:“你还上过什么大学,也不认识啊。写的什么意思?”
万山虎说:“你叔你爹都是过抗日大学,我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是说沂蒙山怎么高,怎么大,怎么绿,怎么好。别管这一套了,走吧。过了紫荆关,就是九女关、白马关。这三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闯过这三关,要有通天的本事,要不怕死。”
海龙说:“一路上,你一个劲地叨叨,叨叨。你赶快说怎么过吧,我们听你的,你是司令。”
“那行。我交给你两个任务,你们会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