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锡壶的王锡匠推着小车来到大门外。对站岗的杨干说:“我找诸葛先生有点事。”
杨干点头,放王锡匠进来。
王锡匠径直来到屋门口,向屋里张望。屋里有两桌牌局,八个人,还有一个人烧水,两个人在一旁说闲话,再加上在大门口站岗的杨干和在东北角鼓楼上的了望哨,一共是十三个人。
黄毛狗见王锡匠闯进来,叫道:“你是什么吊人?谁叫你进来的?”
王锡匠说:“黄排长,诸葛先生叫我给他打锡壶。你打不打锡壶?我给你打。”
“我打尿壶!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锡匠跨进门来,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说道:“黄排长,你打尿壶?我给你打,保证打的好。来来来,吸烟吸烟。”将烟分给一帮伪军。
屋里南墙跟下竖着八颗枪,子弹带子胡乱地扔到地上。除此之外便是锅碗瓢盆,一应吃饭喝酒的家什。
黄毛狗见王锡匠分散香烟,说道:“你一个臭锡匠,哪里弄来的洋烟?”
王锡匠说:“我给金县长打过锡壶,是他送给我的洋烟。”
“放屁,现在是黄县长,哪里还有金县长?”
“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哥哥当了县长,你也当了官,不再卖豆腐了,我看你有官运,以后还会不断高升。”王锡匠说着,把烟装进黄毛狗的衣兜里。“黄排长,诸葛先生让我给他打锡壶,您看看是不是把他放了?”
黄毛狗说:“你说放了就放了?这个老王八蛋,他竟敢打我。你告诉他,叫他请客,赔礼道歉。”
“黄排长,咱都是三里五村的街坊邻居,您高抬贵手,饶他这一回。”
黄毛狗把牌一摔,叫道:“你这个老小子,罗嗦什么?不请客我弄死这个老王八。”
王锡匠来到院子里,诸葛玉昏昏沉沉的,半死不活的样子。王锡匠推了他几把。“大哥,大哥,醒醒,醒醒。”诸葛玉抬起头来,王锡匠说:“黄排长答应放了你,要你请客,赔礼道歉。”
诸葛玉听罢,突然来了精神,骂道:“叫我请客,我请个****。我给这个畜牲赔礼道歉,****他祖宗。”
王锡匠说:“大哥,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顾命要紧。”
黄毛狗在屋里听见诸葛玉骂他,拔出手枪,抢到屋外来,叫道:“这个老混蛋,竟敢骂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王锡匠急忙拦住黄毛狗,“黄排长,您是贵人,怎能跟他一般见识。我叫他请客,赔礼道歉,您息怒,息怒。”好说歹说把黄毛狗劝住了。
黄毛狗用枪点着王锡匠说:“我看你的面子,饶他一条性命。他不请客,你请客。你掏钱,掏钱。”
王锡匠看看张着机头的手枪,故作惊慌不解地说:“你让我掏钱,我请客?我哪里有钱,我请什么客?你这是什么话。”
黄毛狗说:“你叫放人,你不掏钱谁掏钱,你不请客谁请客。你不掏钱,我把你个老小子也绑到树上。”
“怎么得罪你了,我又没有······”
“混蛋东西!你不掏钱,我一枪毙了你个老小子。”
王锡匠掏出一个猪尿泡钱包,刚要打开时,被黄毛狗一把抢过去。黄毛狗把钱装到口袋里,把猪尿泡皮往地上狠狠地一扔,“滚,给我滚!”转身又到屋里打牌去了。
王锡匠解开绳索,放下诸葛玉,架着他往外走。
诸葛玉怒气未消,骂道:“这个毛贼,遭天杀的贼配军,有朝一日叫八路军游击队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枪毙活埋。”
黄毛狗刚回到屋里还未坐定,听见诸葛玉又嗷嗷地骂他,复拔了手枪追出来,对着大门当当就是两枪。
王锡匠架着诸葛玉跑得快,没有打着他们,却打着了站岗的杨干。一颗子弹从他的腋下穿过去,衣裳穿出一个洞。
黄毛狗追到大门外。
杨干说:“你往哪里打,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黄毛狗说:“谁叫你在这里站着来,打死你活该,你这个王八蛋。”
杨干把枪一横,叫道:“你说什么屁话,你再打一枪试试?”
“反你了,敢和我做对。”
杨干拉枪栓,说道:“和你做对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那两下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火拼,屋里的伪军急忙跑出来把他们拉开,把黄毛狗拉进屋里。
杨干说:“****奶奶,我不干了。”背着长枪回家去了。
沙英、海龙在麦田里放羊,在远处跟踪着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