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一只手抓住东洋狗的嘴,一只手抓住后腿,狗在微微打哆嗦。“它看见八路军就害怕,浑身打哆嗦。”
沙指导员说:“和鬼子一样,让八路军打怕了。”
沙英说:“小野一郎说,它从小听的是日本话,听中国话,不大明白。”
沙指导员说:“狗和人一样,从小学坏了,很难改。小野一郎是我们秘密发展的“反战同盟会”会员,是日军内部的“日本八路”。对他要重点保护。刚才是不是狗在嚎叫?”
海龙说:“是,一到这时候就叫,天天这样,就像犯病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沙指导员说:“现在大约十点钟,是部队吹熄灯号的时候,是条件反射,一到这个点,它就叫。这可能是一只老狗。”
姚传明说:“还有这事?”
沙指导员说:“咱们部队上,也有这样的狗。只是叫的声音没有这么难听。”
东洋狗想出去。海龙放开东洋狗,“拉屎尿尿去吧。”
东洋狗跑出去,头也不回地翻过院墙,不见了。
姚传明说:“海龙,狗跑了。”
海龙说:“没事,说不定哪一天,我再把它引回来。”
沙指导员他们带来的全是手榴弹。爷爷端灯走进东间屋,沙英把炕掀开。沙英卷起床上的秫秸箔,里边是炕洞,炕洞里有一挺机关枪。沙英把机关枪拿出来,沙指导员把七个箱子放进去。
沙指导员交代说:“儿童团要时刻提高警惕,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发现情况,马上向游击队和民兵报告。”提着机关枪说:“金大蛋送给你们机关枪,知道啥意思不?”
沙英说:“知道,别再找他的麻烦。”
海龙说:“那也不能饶了他。”
沙指导员说:“看他以后的表现吧。咱们走。”和姚传明、徐超走出了大门,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沂河镇大集上,假日本戴着墨镜,腰里别着盒子枪,身后跟着两个背马枪的护卫,瘸着一条腿,在赶集的人群里逛来逛去,看见漂亮女人,往身上乱摸,引起一片尖叫声。
沙英、海龙、来峰、广友挤在赶集的人群里,尾随在假日本后边。
王锡匠在打锡壶,爷爷在卖筐子、篮子。
村中间有个大坑,里边满满的水。坑边上是买卖粮食的市场。
假日本逛到粮食市场,市场中间放着桌椅,假日本坐下喝茶吸烟,手不离枪。两个护卫站在两边不远的地方。
粮食市场上有几辆小推车,上边放着口袋和麻包,里边装着粮食。
刘二狗在过磅,收粮食,刘二狗对着卖粮食的人们喊:“今天让你们赶上了,这么孬的麦子,五毛钱一斤,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的价钱。山西、河北大旱,就咱山东有粮食,都运到山西、河北去了。卖粮食不收税,买粮食的替你们交了。什么好事都让你们赶上了。家里有粮食的,赶快来卖,下个集还要涨价。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沙英、海龙、来峰、广友观察了一会儿,离开粮食市场,向三宝酒楼走去。
姚传明、徐超在一张桌子旁喝茶,沙英走进来。姚传明起身上楼,沙英跟上去,进了房间。
“有情况?”姚传明问。
“假日本高价收粮食,还不收税。刘二狗说,下个集还会涨价。”
“假日本高价收粮食?”
“好像是替别人收的。有几辆推车,好像是外地来的。”
“看到李瞎子和万山虎了吗?”
“没有,他们没来赶集。王锡匠在集上,我爷爷也在集上。”
“赶快去告诉王锡匠,让他去诸葛庙联系李县长和游击队,告诉爷爷,让他立刻回去找常海,通知民兵在各个路口上拦截。一刻也不能耽误。马上行动。楼后边有棍子,你们自己去拿。紧紧盯住那几个买粮食的人,不能让他们跑了。随时向我报告。”
沙英从酒楼里出来,向在酒楼大门口等候的海龙、来峰、广友招手,他们跑过去,到了楼后边。四个人分别找棍子,从怀里掏出枪头,插在棍子上,看看是不是合适,然后把枪头放在身上的兜里,拖着棍子,来到大街上。
大集上的人熙熙攘攘。
下午,五辆装满粮食的小推车推进了镇公所,沙英等在后边尾随。沙英向海龙使了个眼色,海龙向三宝酒楼跑去。
三宝酒楼一房间里,姚传明对海龙说:“看来是给蒙山城里的鬼子买的粮食。东山口是必经之路,你们到那里去监视着,到时候会有人配合你们,到下边拿几个干粮,路上吃,不要饿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