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旁，来峰和他娘刨胡萝卜。
河里游着一群鸭子，东洋狗跳下河，去追赶鸭子，咬住一只，拖上岸，吃了起来。
来峰捡起土坷垃，砸东洋狗，东洋狗呜呜地发威。
来峰的娘说：“千万别惹它，咬你。让它吃去吧。”
来峰说：“这是一只日本恶狗，很坏。我去找海龙，弄死它。”
来峰的娘说：“中国狗不养，养日本狗干啥？砸死它。”
来峰的娘拿起扁担砸东洋狗，东洋狗跑了。
来峰跑向海龙，边跑边喊：“海龙，海龙。”
来峰的娘提着半只死鸭子跑过来。“你看看，俺家的鸭子让你的狗咬死了，吃了半个。”
海龙吹小喇叭，东洋狗慢慢跑过来，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来峰说：“它跳到河里咬死的。差一点咬着我。”
爷爷说：“他婶子，陪你一只。”
来峰的娘说：“大叔，不是陪不陪的事。日本没好狗，日本鬼子那么坏，狗还不更坏，是吧？”
海龙喊：“咬鬼子，过来，过来。”东洋狗小心地跑到海龙跟前。海龙抓住东洋狗，打它的嘴，“叫你吃鸭子，叫你吃鸭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东洋狗在地上打滚，张着大嘴，一口就能把海龙的胳膊咬断，海龙不敢使太大的劲打，因为不是从小养的，不清楚东洋狗到底是什么样的品行。
来峰的娘说：“别打了，别打了。鸭子已经咬死了，再打也没用了。专咬俺家的鸭子，不咬你家的。”
爷爷说：“他婶子，俺家里没养鸭子。吃了人家好几只鸡了，这狗太馋。咱哪里有好东西喂它，是吧？”
来峰的娘说：“你家的大黄，从来不吃鸭子，不吃鸡。这东洋狗就是不行，和咱不一心，喂不熟的白眼狼。杀了它，咱都解解馋。”
爷爷说：“行。杀了以后，让海龙给你送狗肉去。”
“我是担心，今天咬死一只，明天咬死一只，这河里的鸭子，还不都让它吃光？”
海龙又打东洋狗，“以后不准再咬鸭子，咬鬼子，咬鬼子，知道不？很咬鬼子。”
东洋狗吱吱地叫。
来峰的娘说：“别打了，怪可怜的。”
爷爷说：“他婶子，到下个集，我买一只下蛋的，给你送去。”
“送不送的吧。这半个鸭子，给它吃了吧。”
海龙把鸭子扔在东洋狗跟前，东洋狗闻闻，不吃。
来峰说：“咬鬼子怎么不吃？”
爷爷说：“那是吃饱了。”
海龙拍拍东洋狗的肚子，说：“肚子不大，不饱。”
来峰说：“让你打的不敢吃了。”
爷爷说：“和日本鬼子一样，狼心狗肺，谁知道它心里是怎么想的？”
场院里，沙英、海龙和东洋狗站住在屋门口。来峰穿着日军军服，端着一根棍子，从院墙大门里走进来。
东洋狗看到来峰，狂叫起来。来峰害怕，跑出大门。沙英追过去问：“你怎么跑了？向前冲啊。”
来峰说：“咬鬼子太厉害，我害怕。”
“海龙牵着，你怕啥？不咬你。”
“你怎么不装日本鬼子？你试试。”
“你学假日本学得很像，练好了，咱让它咬假日本。”
“杀狗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它咬死了俺家的鸭子。”
“肯定忘不了你。放心。”
来峰胆怯地举起棍子，走近东洋狗：“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死了死了地有。要希，要希。我的，杀了你吃你的狗肉。狗肉大大地有。杀――”
东洋狗狂吠，瞪着血红的眼睛。
来峰扔下棍子就跑，海龙牵着东洋狗追来峰。来峰跑得慌忙，跌倒，东洋狗扑到来峰身上，海龙急忙抱住东洋狗。
来峰脱下日军军装：“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不练了，我是不练了。你们练吧。”
沂河镇集市上，熙来鬤去的行人。粮食市场上，几杆大秤在称粮食。
假日本坐在一把凳子上，面前一张桌子，桌子上一把茶壶，几个茶碗。假日本腰里挂着东洋刀，身上斜背着手枪，在喝茶。身后不远处有两个背长枪的侦缉队员，是假日本的护卫。
沙英、海龙、广友、来峰从村外接近粮食市场。
来峰说：“海龙，咬鬼子真能咬假日本吗？”
广友说：“那······还用说。”
“我也说不准。试试吧。”海龙说。
假日本站起身来，向两个侦缉队员一挥手：“走，跟我走。”
假日本离开粮食市场，走向赶集的人群，看到漂亮的大闺女或者小媳妇，就往她们怀里摸，或者摸她们的裤裆，从后边抠腚眼，她们嗷嗷叫着躲避，假日本哈哈大笑。
海龙牵着东洋狗跟在假日本后边，海龙凑近东洋狗的耳朵，指着假日本，小声说：“咬鬼子，看到了吗，前边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