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似梦非梦
群山耸立,如刀削剑斩,棱角分明,夺天地之鬼斧,不少险峻,不缺雄浑,唯欠一抹柔情;碧波粼粼,似锦绣画染,叹造物之神工,添上细腻,补上温婉,更环上一缕轻盈。
正值初夏时节,群山一片盎然绿意,尽显生机活力,山脚环抱着百丈见宽的清亮河水,绵延纵申,隐没了尽头。绿树倒影,飞鸟掠水,鱼儿嬉戏,好一幅青秀峻美山水图。
泛着波光的江面给人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若然仔细倾听,除了河水流动的声响,鸟儿鸣叫的声音好似还有某段哼唱的旋律不经意的游走耳畔。
“莫渡河、莫留恋、莫河首尾,莫相见....”寻声而望,只见碧波江面泛着一叶竹筏,筏子四尺见宽、七尺见长,倘若细细查看,筏上之人并无意撑起那悠悠竹篙,却是任由筏子随波逐流,怕是稍有动作便是多余,半分也会坏了这崎山秀水美好风光,不料这般融于自然,竟是画龙点睛之笔,山水之间似多了一抹灵气,整幅画面甚是写意潇洒。
筏间躺着一人,此人杂乱的发髻插着几根枯木树枝,斜飞的剑眉下生着一双不大但却精明十足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映衬出麦色肌肤的脸,哼唱的嘴上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这人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衫,脚上瞪着一双草鞋。此人唤作羽香田,论资数辈家中当排第五,所以便自号羽小五。
羽家本也是荣城(小五年幼居住的县城)官宦,奈何儿时家道中落,却说是父辈犯了事被当朝皇帝斩了头,印象之中羽家后人却只剩下了小五一人。至于当时所发何事待到后面再说。
这羽家老五本是打小就精灵气十足,五个兄弟说是这老五贪耍顽劣,怎得这童儿却是最最聪敏,让家中长他十岁的老大抓耳挠腮的功课不料这最小老五却能倒背如流,和同龄孩童玩耍也是这小子称王称霸。本是状元鬼才,怎奈家中变故,尚还幼小的他虽逃过一劫,却只能于各间坊市自讨生活,不过这份鬼灵精怪却也让他应付自如。
这随波竹筏漂荡在名唤“莫河”的一条不见首尾的长河之中,而此河离之最近的县城也在数十里之外。莫河环绕的这一带绝壁山峰被附近村夫和些许进山采药之人称之为“三绝峰”,这“三绝峰”的称呼本不该如此,早先此间山峰名为“三觉峰”此“觉”非彼“绝”,话说是某些归隐于此的前辈高人意欲醒觉世间道理而取这“觉”之一字,是为“觉己”、“觉他”、“觉世间”。后世之人也曾听闻此等叫法,却是因这崎山绝壁常人无法攀登,而认为这“绝”字更为妥当,久而久之便也随了这叫法。
若然要问起这羽家老五为何在此等碧水绝峰之下,其间还有许许缘由。。话从十年前羽家突生变故说起,当时羽家长辈在朝中为官,本是朝臣之中屈指可数的正直之辈,又因羽家乐善好施,实为当地百姓称颂的好官;小五父辈也因慷慨义气结识了许多当时名动四方的江湖侠义人士,所以羽父(小五的父亲)既能处理朝中事务又可涉足江湖事务,两般均能很好的协调,于此皇帝还特赐“侠义之官”四字金匾赞许羽父,那时羽父当称为官场江湖得意之人。
岂料世事无常一道圣旨就要了他的性命,虽然当时此事轰动朝野,但事过半月竟无人再提及此事,就如同并未发生,又或者从无羽姓一门。各中曲折暂且不说。
却说当年尚才六岁的羽香田目睹家人相继被衙门中人带走,而其父在被捉走前一晚招来五个孩子语重心沉道:“为父悖逆当今皇帝,只怕时日无多,你等今晚尽皆随同陈氏兄长(羽父门生)偷偷潜走,其间必须听从陈氏兄长之言,切莫.。切莫要.。。再任性胡闹。”话未说完便已两行清泪流露面上。五个兄弟虽然不知缘由但听得父亲言词沉重又见父亲从未流泪的人今天却是忍之不住,感到事情已到何等严重程度。
当下老大悲上心头,泪止不住哽咽道:“父亲,我们却是走了,您怎么办?我.让我留下陪伴父亲.其他弟弟先行。”
“啪!”竟是羽父动怒扇了老大一掌,怒目之中难掩心疼之色。“你为我羽家长子,却要悖我之意吗?.。。你要照顾四个兄弟,从今之后.。。你们.你们便不再。。姓羽..。。也不得提及与我有何关系,速走。”
当夜羽家五兄弟便随陈氏(羽父门生)潜逃,怎料夜深事急,匆忙间六岁的小五折回取物却未被兄长发现;而后竟传回陈氏兄弟及羽家晚辈被杀的噩耗。
羽小五中途折返却躲过此次死劫。之后浑浑之间小五偷偷爬上一辆贩货的马车,随车而走,出了荣城数百里地,整整三天才被驱车之人发现,幸得小五随身带着临走准备的水和干粮才没有饿死。
驱车人并不知小五身份,见其可怜以为孤儿,便将之送到莫河以北的一户老农家中喂养,农家只有一对风烛残年的老夫妇,膝下无子无孙又因小五生的可爱精明实在讨人欢喜,两位老人便待之如子抚养小五,但祸福旦夕,自小五来到这户农家第五个年头,老夫妇二人便登极乐,由于农家靠近莫河,而此间青山绿水,想是福荫之地,年仅十一的小五感怀两位恩德将养父养母安葬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