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生气,而是恍然的看着黄述愧疚的神情。
整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难怪他会一口咬定是花麻子下的蛊,原来十年前,花麻子就想让我进百鸟谷,但他没想到,花麻子会对我下蛊,所以当时在百鸟谷才会如此激动、亢奋,觉得是自己害了我,坑了我。
假如说那阵兽吼是开启来到梅里雪原的钥匙,那蛇蛊或许就是系在钥匙上的红绳,领着我们来到这片疆域。
黄述没必要拿这件事骗我,这不合理,也没好处。
然而十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无比漫长,无比遥远。
而花麻子却甘愿处心积虑编排这一切,在百鸟谷里等着我,等着这一天。
可以想象,除了黄述,肯定还有别人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就算他不把我带去百鸟谷,总有一天会有别人把我绑进去,还不一定会带出来……
黄述是个重承诺的人,这一点从他答应我姥姥照顾我,并沿途无微不至就能看出,所以我并不怪他,我只是好奇,好奇那个远在千里外的死老太婆到底想干嘛,到底要我进来干什么。
如果单纯只是想弄死我,何必如此麻烦。
而且更关键的是,花麻子居然会知道穿越时空的方法。
她知不知道我会和老人家相遇?
又知不知道我会遇见白衣人?
我看着苍茫的大雪开始有些动摇,白衣人想引领我去的地方也变得可怕起来,他是不是和花麻子认识,他们到底想让我干嘛……
黄述见我不吱声,恨得咬牙切齿:“这次,是我对不起你,等我回到云南,带你解了蛇蛊,立马放火烧了她那片破林子!让她痛不欲生!”
我摇摇头,不知为何此刻我倒放松了下来:“何必呢,万一你被逮进去,以后谁做我跟班?”
黄述一愣,看着我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拍拍他肩膀:“西藏那次我成天觉着自己撞了鬼,三江这回我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其实你们早点把事情给我说明白,我也就自然活得轻松一些,没那么多歪脑筋能去想。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花麻子有没有给你说,这次帮完咱们之后,她要的条件是什么。”
黄述古怪的蹙起眉头,像是思考,又像是在回忆。
隔了好久,他摇摇头:“她当时没说条件,只说了一件事。”
我奇道:“什么?”
黄述严肃说:“让我把你活着带回去。”
听见这话,我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老太婆是失心疯还是啥的,既然怕我死,又何必把我送进这大雪山里来?但经过那么多事,我的思维倒也跟着成熟了起来,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细细一琢磨,倒也有了点门道。
我说:“她会不会是想把蛇蛊收回去?否则我死了,她的蛊就等于迷失在了千年前,收不回去就得重新养次小蛇,那小蛇看起来稀罕的很,能启开时空的神秘玩意,世界上指不定就这一条。”
黄述听着觉得有点道理,跟着我点点头,莞尔长叹一声,苦笑道:“做了四十五年的人,欠了两个女人的情,没想到却因为其中一个的承诺,差点毁了另一个的承诺。难怪人说,人情债不能欠。可算是我白活了那么大半辈子。”
见他还是情绪低落,我不由笑道:“你这屁话说的,所以我姥姥不是帮衬着你嘛,面儿上说让你照顾我,实际上呀,是想让你丫跟着小爷我学点东西,将来走江湖也不容易被坑。”
虽然愧疚,但大爷们儿的都不带矫情。
半晌,他算是缓过劲,拍拍我肩膀,朝我凝重的点点头。
既然这桩事情有了眉目,那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
照两次穿越的路数来看,那死太婆无非就是想把我框上梅里雪山,然后跟着白衣人的道走,能走多远是多远,别被雪崩埋了就成,最后完成她的目的,乖乖等兽吼响起时‘回城’就行。
于是,我俩稍作调整,见坑里也没别的啥好掂量的东西后,便再次启程。
咱俩合计下来,那白衣人和老人家,肯定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想来,也是跟咱一样,来这几千年的大雪山办事儿来的。
然而唯一让我们有点困惑的是,这个坑是怎么来的。
自然形成的?顶上盖着藤,不像。
白衣人挖的?人穿越来的,也不像。
那这个坑是怎么来的?
难道还是这大雪山里的土著挖的?
我看看这片大雪原,哪哪都是冰封千里,暴雪蓬勃,怎么都不像是有人能生活在顶上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有别人来过这里,或者说来过这里的人,远远不止我们想象的这么一丁点。
暴雪已经把前头的脚印盖起了半层,我俩担心脚印没了,线索断了,就想走快些,可山风狠命的吹着,想快也快不起来,没走多少路,就累得汗流浃背,鞋子里头都载满了雪水,风再一吹,冻得呀,都快成了冰人。
我当时视线有些模糊,加上天色渐暗,冰原看起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