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风嗖嗖的响,掀着泥沙,刮得人脸生疼生疼。
我一边喝着老白干,一边剥着花生米。
朝他说着:“能有啥不得劲呀,我大学毕业那次郊游才叫真不得劲,处处都犯着鬼嚎鬼叫的,眼都被打了,人都死了。”
听见这话,张宝直说我没眼力见,说你小子就当真没觉得魏教授有啥奇怪的地方?
我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无非就是三十年前他来过没说罢了。”
“哎,也不怪你,学生娃都太嫩,看事看不透哟。”
张宝给自己灌了口酒,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知道三十年前是咋个情况不?”
那会儿我还没出生,知道个屁。
张宝也不介意,把营帐一拉,幽幽说了起来。
他说三十年前吧,他爹是个红卫兵,当年闹文革就是被派去抓魏教授他们这批老文油子,虽然人没抓到,可一抄家发现这老头家里头有不少好东西,各个都顶得上国宝。
那时魏教授隶属于国家文物局,照理说都该上交,可他却藏在家里。
张宝他爹怀疑魏教授是卖国贼,就顺藤摸瓜,带着一伙红卫兵到他老家去查,他老家呀就在湖南长沙那边的一个屯子里,可跑过去一问,奇了怪了,屯里所有老一辈都说这地方从来没有过一家姓魏的人家。
张宝他爹当时满腔热血,立马把这事朝上头报,可上头给出的指示是:停止搜索,并且三令五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隔没多久,当时那批红卫兵就接到一个个指令,被打到了天南地北。
张宝他爹也没发配到大兴安岭,再也没调到过别的地方。
我觉着有趣,笑道:“会不会是你爹当初走错屯子或者得罪了人?”
张宝气道:“可拉倒吧,俺爹在原始丛林都能不带指南针走个七天七夜,他会找错地儿?再说,我爹的人缘可是杠杠的,满屯子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见他一本正经,我也严肃起来:“照你说,魏教授的身份是有问题的,既然他身份有问题,那你干嘛还跟着来走?”
张宝认真道:“俺爹在林子里跟黑瞎子斗了三十年,半截腿都插在了黑土地里,我要替我爹申冤。这老头背景肯定有问题,让俺逮着就把他那假皮撕下来瞅瞅,到底是黄鼠狼还是狐狸精。”
张宝毕是个标准东北汉子,性子爽,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倒是痛快直白:“原本这次挨不上俺出来放风,可一听说是这姓魏的,俺立马跟队长求情,才逮住了这机会。”
我奇道:“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事呢?就不怕我泄密?”
张宝一听,闹了个大红脸:“可不就是见你能说话,长得老实嘛,而且跟魏老头走的近。”
我哭笑不得:“就是走得近才可能会泄密啊,你咋不去找小柳?”
“人家小柳是个姑娘……俺不好意思。”
见他这熊样,我顿时捧腹大笑:“你丫拿着枪虎虎的,放下枪怎就成了熊包?行吧,我会替你留意着。不过我把我说前头,魏教授是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都有故事。我觉着吧,你爹当年肯定是快要查到了国家机密,所以被调走,不见得是魏教授人有啥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大或小。
在我看来张宝这样想多半是替他爹抱不平,想出出气。
魏教授这人,虽然隐瞒三十年前的事,但怎么看都不像戴着面具的‘假人’。
张宝憨憨一笑:“行!那咱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真能查出来啥,等回去以后俺就请你去俺家吃肉,咱大兴安岭的狍子可是一绝,吃了一顿必保你懒得吃猪肉!”
“早就听说这大兴安岭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等回去以后必保要去一次。”
又聊了一会见天色不早,咱俩便分别钻进了睡袋里。
早就听说部队里的人能睡,可没想到倒头就着,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吵着跟杀猪似得。
起初我还被他吵得睡不着,可毕竟一整天都耗在了赶路上,人累得慌,辗转两下借着酒劲就渐渐合起了眼皮。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帐篷被人拉了开来,再然后,似乎有两个脑袋凑在我边上看着许久。
“你确定在他包里?”第一个声音有点像黄述。
“应该在……”另一个声音很轻,后半半句模模糊糊的我也没听清。
“奇了怪了,怎的找不到……”
我听着这动静,觉得有人拉我包,勉强睁开眼就要爬起来。
可头还没抬起来,脖子突然一疼,再然后就没了知觉。
第二天天亮,张宝乐呵呵的把我弄醒,我睁开眼看看表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哎哟我这脖子……”
我揉着脖子坐了起来,气道:“张宝,你小子是不是睡觉会耍花枪?怎么我这脖子那么疼呢。”
张宝说拉倒把,我在部队里可是睡相最安分的一个。不过昨天夜里确实有听见狼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