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一十六号。
一个普普通通的门牌号,普通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普通的甚至在每个城市或许都有这样一个门牌号。
这个门牌号属于一个僻静的小巷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房,这样的平房在任何一条老街上都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除了那些对老民居有兴趣的人外,不会让任何一个路过此处的人产生任何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房内的节能灯放着黄色的灯光,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跟往常有着不一样的事情,让这明亮的灯光也仿佛变得有些昏暗。
灯光下,一个干瘦的老人躺在角落的一张木板床上。
说他干瘦其实还是客气的说法,严格说起来他己经不能用干瘦来形容,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在脑中升起一个词:活骷髅。
他全身上下不但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就连一丝多余的肌肉都没有,整个人完全是皮包骨,要不是那双眼睛还在动,简直就像是一具干尸。更加让人感到惊骇的是,他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淡黑色,还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恶臭,让人看来不仅可怖,更感到一种难以说明的诡异。
而我却没有感到一点惊异,因为他这个样子我曾经在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现在的状态和我父亲死时一模一样。
事实上他半年前还是一个相当正常的人,不但体重标准,行走也如常。可半年下来,他却己经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我是一步一步看着他走到这一天的,虽然我知道他活不过今年初春,但却没想到他连立春的阳光都看不到。
可是他自己却像是比任何人都算的要准一些,早在二个月前,他就准备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同时把家里透风的地方都堵得严严实实,再在桌上点了一根沉香用来驱除恶臭,然后闭门不出,一个人在房里静静的等死。
可是有时候你越想不受人打挠的时候,就越是有人来打挠。对于一个等死的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个来说,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人看到他临死前的惨状。
但是偏偏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目睹了他的这一切,这个人就是我。
没有人会对一个等死的人产生兴趣,我也不例外,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感兴趣的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等死的人,而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
事实上,我从半年前就租下了他对面的空房,每天看着他进出,盘算着他大限的到来。
当他开始筹备一些生活用品,出门的时间越来越少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个机会我等了半年,半年的时间说起来可能有些久,但实际上就算再要我等上半年,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等下去。
因为为了这一天,我从一出生就己经在等待,己经等了足足二十九年。
为了这一天,我的家族己经足足等了四十一年。
为了这一天,我从五岁起开始学习的所有一切,都是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垂死的,浑身散发恶臭、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动的老人。
这个老人现在的这幅样子,除了知道他的价值的人,不会再也任何一个人想要多看一眼,多在他身边呆上一秒钟,可是三十年前,就算是在半年前,他还是个绝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的人。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们这一行里不世出的天才,这一行里公认的三大禁地,有去无回的场所,几百年来,只有一个人能单枪匹马、直进直出,全身而退,那个人就是他。
他最擅长的就是相面,据说只要让他看过一眼,那个人往前十几年、往后数十年的运程他都能指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他和我家族的这些不愉快的渊源,他可以说是我少时崇拜的偶像之一,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事,实在是没法不让人对他生起佩服之心。
他就是我们这一行声名最响的:南相张天吉。
而我们这一行就是集合了风水阴阳、奇门遁甲、机关五行、历史地理等等的盗墓行当。
这一行说起来虽不太光彩,但要做这一行却绝非是个简单的事,事实上,你要做一行,要学的东西远远超出你的想像。
当然,你要是仅仅想做一个会打洞、拿了东西就走的不入流的盗墓贼,那你确实不需要学太多,但你要是想做到一眼看出那座山有脉气、那块地有墓风,做到如何不露痕迹的进入古墓,通晓应对种种机关和各种不知名的尸毒及那些常人听也没过的怪事,还要对拿到手的古物一眼即可看出是什么朝代的东西,那你要学的东西就不是三年五载可以学会的。
事实上,这些东西除了要勤学以外,还要天赋,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一种特殊的天赋。
而这种天赋据我所知拥有的人绝对不多,在我学习的时候,我的老师,也是我的父亲就对我说过:你的天赋是我看过的人最好的一个之一。
之一的意思不是唯一,之一的意思就是还有另外一个。
对于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一个自视甚高、一个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