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心道:“想必这便是解开盒子的提示了,只是看这字面无论如何也靠不到数字上去。”便重又将盒子放在桌上,皱眉思索这两句话的深意所在:“超然,是指这超然阁么?可是其中含义是指人的心态心境,半山又不知道是什么山的半山,若是这白云山的半山,啊!”他心中仿佛灵光一现一般,慢慢便有了一些头绪。
端木耳和莫聃、年小侠见他突然短叫一声,似有所悟,却时而面有喜色,时而蹙眉沉思,过了好久,林剑澜方长长嘘了一口气,再次拿起那盒子,神色凝重,将手放在那转盘之上慢慢拨去,三人急忙奔到旁边,只怕林剑澜一步走错,要引发机关。
林剑澜见他们三人如此关切,对他们笑了笑,低下头来,慢慢拨动那转盘,看转盘上的“陆”字对准了下面小人的箭头方才松手,三人屏住呼吸,莫聃更是神色紧张,他从小便陪着端木耳做了道士,山中并无第三个人,与同龄人这般熟识和亲近林剑澜还是第一个,又说笑着认了把兄弟,自然十分关心,便在手中蓄力,若是机关发动便将林剑澜推到一边。
端木耳脸上也是微微浸出汗珠,见林剑澜将轮盘拨到“陆”处,才面呈松色,听盒里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那转盘自行一阵轮转,好久方才停下,却并无什么暗箭、毒水喷出,莫聃方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却见林剑澜又将手置于轮盘之上,慢慢转动,竟又停到“陆”上,端木耳抬起头看了看林剑澜,面露惊异之色,莫聃、年小侠看着端木耳的神情,此时心中明了恐怕林剑澜已经将这盒子之谜解开,并无危险了。
同刚才一样,盒内仍是“咔哒”一声,轮盘又是一阵乱转,待轮盘停下,林剑澜又转到了“捌”处,方才呼出了一口气,饶是他心中已经笃定自己所想全然正确,双手却也是有些湿漉漉的。
过了片刻,那骑马弯弓的小人慢慢从仰望弯下身来,变成平平执弓,盒盖也随即慢慢打开,一块古朴的半圆玉佩出现在三人面前。
到此时端木耳心中真是佩服之至,道:“我是真的服了,这块玉佩你拿去吧,只是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剑澜道:“当然是根据这盒底的两句诗了,‘拾级半山弃争斗,闲卧云顶倍超然。’字面上看这可和十个数字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琢磨透还真是需要有心之人,说起来还多亏了我义父。”
莫聃纳罕道:“多亏林帮主?他又不在这里!”
林剑澜不由得回想起当日上山求医之时,林龙青也曾不胜唏嘘提起自己的少年往事,十数载风流云散,那些神情傲然英气勃发的少年豪杰今在何处?此地唯剩空台衰草而已,想到此处他不禁怅然道:“记得我和青叔第一次上山之时,我那时还不懂得身上的经脉到底毁损到了什么程度,少年贪玩,边上山边数这台阶的数目,从解斗台出来,我已经忘了数到了多少,多亏青叔帮我记着。可是后来遇到了莫聃,那时候莫大哥轻轻拍了几下就将青叔留在桶上的纹印拍平,我心中佩服之至,一时间竟忘记数到了多少。”
莫聃不好意思道:“现在你的武功可大大的超过我啦!”
林剑澜将年小侠揽在身边,怜惜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后来虽然又来过,可都是心中有事,要拜托端木道长给阿秀……给临淄王妃看病,又想让你们替我照顾小侠,哪有什么心思接着数下去?这次也是……”
莫聃虽然不知他心中感受,端木耳却有些明白了他与那临淄王妃之间的纠葛,笑道:“从解斗台出来时的台阶,你记得倒清楚。”
林剑澜低声笑了笑,道:“嗯,因为青叔少年时也是有这个心思,想数完这台阶,却没有做到,便格外的帮我留心记着。转瞬经年,青叔替我记起的这个数,始终我没忘记过。这盒底诗句的前一句便是说的这里了,白云山什么地方是‘弃争斗’之所在?便是解斗台无疑了。既然已经暗示了半山所在,下句则更为明确,超然阁位于这白云观顶,所以下句中有‘卧云顶’和‘超然’这几个字,关键则是一个‘倍’字,和上句那个‘半山’真是遥相呼应,便是半山之数的一倍了。上句中的‘拾级’二字便是点睛之笔,提示这盒子必然是和台阶的数目有关。我和青叔从解斗台出来时台阶数目是三百三十四级,再翻一倍可不正是六百六十八么?”
端木耳连连点头,听完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是这么个理!”
林剑澜又道:“设计这机关之人,心思真真是十分巧妙,我和青叔也是应了无心插柳这句话,本来上山的时候数台阶便是玩耍之举,若是一心想要抢夺盗取这块玉佩,必定匆匆上山,根本无暇顾及一级一级的数台阶的。”
端木耳道:“好险啊好险,若是当日成大夫像你这样聪明,就糟糕之至了!”
林剑澜听到“成大夫”三字,神色顿时黯然起来,道:“我接下来便要提到他了。极力劝说我和青叔来白云山请道长为我调理经脉的人是他,事后意图下手的人也是他,想将道长弄下山去的人也是他。我们一时侥幸脱险,他回了来抓不到你,也在屋中到处翻过许久,那挂像上的黑纱也被挑开,他何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