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了,今日帮主大祭是么?为什么要将我关在此处?林公子,你可探查清楚了吗?唉!我真糊涂了,既然今日未拿我去祭奠,必是你已经洗清了我的冤枉,抓获了真凶!”
林剑澜听这连珠一般的问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将雷阚扶到一旁坐下道:“雷大哥先莫急。”回身正要关门,见唐子慕已然拿来了一盏灯笼,便伸手接过,将门掩好。
屋内终于有了一点灯亮,看雷阚神情极是期盼,林剑澜拉了张椅子坐下,向年小侠招了招手,道:“小侠,你可认得他么?”
不等年小侠开口,雷阚道:“林公子,他是个瞎子,你招手他也看不见,更别说让他认我……”说到此处却见年小侠走至林剑澜身边,一双眼睛向他瞧去,顿时哑口无言,结巴道:“他……他能看见?”
林剑澜道:“你既说他眼盲,看来见过,小侠,你把那晚之事再说一次可好?”年小侠点了点头,又是从头开始说起,说完了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屋内只有那烛台上还跳跃着一丝火光。
林剑澜歉疚道:“雷大哥,个中情形极为繁杂,说起来实在惭愧,至今也不知那名为‘冠世墨玉’的是何人,虽我相信小侠所说,但一个六七岁孩童所说的话,别人却多半不肯信服。我身为匡义帮中人,若强出头,只怕要道我们匡义帮居心叵测,指使垂髫幼童胡编乱造意图不轨。”
雷阚道:“那便如何?今日祭奠已过,难道不是表明我并非害死年老帮主之人么?”
林剑澜叹道:“非但那真凶,即便是唐长老我也并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他抛弃了万贯家财,对丐帮竭力相助,说他对丐帮有所图谋,又有谁信?那指你为凶徒的血字确为年老帮主所写,你要全帮上下相信我们根据幼童之言做的一番猜测推论,难过登天!”见雷阚垂头不语,林剑澜轻声道:“雷大哥,‘雷阚’已经认罪伏刑,只是你还活着。”
雷阚有些茫然,抬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剑澜道:“这便是交易了,放你一条生路,找人替你受刑,而我和小侠,则不能将那晚唐子慕所言透露半句出去。”
雷阚顿时手足无措,哑然半晌,扶桌站起,却将那烛台碰倒,那火苗跳跃了几下便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听他低声道:“林公子,也就是雷阚仍是被当成了帮中的叛徒,我以后便要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可是么?”
林剑澜正在低身摸索那灯盏,听到他语气黯然,停了手道:“雷大哥,实在是时间紧迫,短短三天,无从追查。以此时看,这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剑澜将那烛台摸在手里道:“小侠去重新点了来。”却听雷阚道:“林公子,不用了,你们且回去吧。”
林剑澜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起了身稍能适应黑暗,将年小侠拉了过来,又听雷阚道:“林公子,我语气稍重,你万勿介意,这一路你已经对我颇为照顾,又肯帮我查明真相,我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得活命已经实属不易了。”
林剑澜道:“雷大哥不要怪我就好,你腰腹的伤尚未痊愈,短时间内也不宜露面,可先在此修养一段时间,我和唐子慕有言在先,他必不敢对你怎样。”说罢将门拉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仿佛长久的憋闷与窒息,此时终于能稍微喘息一下,仰头见天上却早已不见了那弯月亮,被层层浓云遮住,竟似又要有一场春雨。
林剑澜轻呼了一口气道:“雷大哥,可还记得我当日的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且缓解一时,我定会抓到……”话还未完,却听身后“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如同撞到人的心里面去,林剑澜愕然回头,迎面那堵白墙上如同绽放了一朵暗色的花,黯淡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墙下那团身影犹自断断续续道:“我名已污,奈何……”
烛台“铛”的一声落在地上,方将林剑澜惊醒,只觉得一阵站立不稳,三、两步奔了进去,再看雷阚却是早已没了气息。
林剑澜张了张嘴,心里不断的狂呼着“为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见年小侠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下伫立,双目圆睁的看着里面,便慢慢的直起身来,却觉得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不知怎样才到了门口,轻轻将手覆在他双眼之上,半晌,两道温热的泪水从他手心中滑过。
一阵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抬眼望去,唐子慕犹在院内凉亭中等候,双目灿灿的盯着屋内,那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尤其刺目,林剑澜低头轻声道:“小侠,你先到回廊中等我,去吧。”
年小侠见他面色十分苍白,嘴唇紧紧抿住,兀自在发颤,口气却是坚硬的不容置疑,心中虽有些担忧,却还是远远沿着长廊跑了出去。林剑澜方回过身,一步步向那凉亭中走去。
唐子慕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见林剑澜过来,轻声道:“不料雷阚这般想不开,我会安排人厚葬他。”却被林剑澜一把将衣领揪住,一个闪雷下来,见他脸色雪白,嘴角却已被他咬破,隐隐挂着血迹,怒道:“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能得活命却偏偏想不开的蠢人,一个人的清白和性命,在你看来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