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表示,自己就去看看,能否鉴定出来,他可不敢保证。这种回答,也是胡伟的意料之中。
尽管内心承认,这家伙比他厉害那么一点,但可不认为到达能随意鉴定呈仿的程度,那样的话,岂不是跟一些顶尖的老前辈差不多了?
那件珐琅彩的主人是一个胖子,三十多岁,剃着光头。
“这家伙叫刘大超,倒卖古董发迹,在你们登丰市,也是出了名的。不过,他本身的鉴定能力差强人意。发迹前就棒椎一个,后来运气好,发了一笔,聘请了两个掌眼。”胡伟远远就给杨帆小声介绍。
棒椎是一个行内话,就是看不懂东西新与老,好与坏的人。老是被骗的人,行内人就说他是棒槌。卖家卖新货给他,背后还称呼他“棒槌”。
杨帆悄无声息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种人,玩古董单纯就是为了赚钱,是十足的古董商人。任何的宝物,他们都不会在乎,只要你出钱,他会一件不留卖给你。
一些收藏大家,是挺喜欢这类人的,不会私藏。
“胡少回来了?这边请,嗯!这位朋友是……”刘大超腆着大肚子走过来,虽然脸上挤出笑容,但杨帆还是能看出,这家伙焦急得心都要烧起来了。
“贾老的弟子杨帆!”胡伟介绍道。
刘大超一听,马上正视起来,态度非常热情。
“哎哟!原来是贾老的高徒,失礼了。来,先到这边喝口茶。”刘大超马上将杨帆放在胡伟那个层面人物对待。
他也听说,贾老最近收了弟子,行业内,不少老前辈还诸多赞誉。不过,到现在,他还觉得应该是大家看在贾老的面子上,说好话。
总不能比胡伟还牛掰吧?人家都入行了那么长时间,你就算拜入贾老门下,没有点时间,不可能比得过胡伟他们这些老早入行的天才吧?
杨帆自然也能猜测到这人的心理,看起来很客气,但其实也是都是看在他老师贾老,以及胡伟带过来的面子上。
这里,已经汇集了不少圈内人,杨帆就看到罗老他们。
他过去打一个招呼,聊几句,然后上前查看那尊瓷器。
众所周知,珐琅彩瓷器大器稀少,小件多,绝大多数是盘、碗、杯、瓶、盒、壶,其中碗、盘最多,只是每一品种都有不同的变化。然而,眼前这尊就是一件大器,五十厘米高,口径也有十五厘米。
只见这瓷器胎壁极薄,均匀规整,结合紧密。在如此的胎质上又施釉极细,釉色极白,釉表光泽没有桔皮釉、浪荡釉,更没有棕眼的现象。
就这么看,没有问题,确可用“白璧无瑕”来赞誉。
另外,瓶身是山水图案,杨帆猜测,假如是真品,那应该是雍正年代的。
康熙的珐琅彩瓷大多作规矩写生的西番莲和缠枝牡丹,有花无鸟,显得单调。而雍正以花卉图案居多,山水、人物也有。
“是雍正年代的物件吗?”有人窃窃私语。
“有山水,有诗,很符合那个年代的条件。”旁边有人回答道。
雍正年代的珐琅彩瓷器,尤为突出的是画面上配以相呼应的题诗。雍正时这些题诗的书法极佳,并于题诗的引首、句后配有朱文和白文的胭脂水或抹红印章,其印面文字又往往与画面及题诗内容相配合。
“这么说可不对,是不是古月轩还不好说呢!”的确,现在讨论的不是康熙、雍正那个年代的,而是这件物品是不是清朝物件,是不是呈仿的杰作。
“古月轩”就是珐琅彩的别称,来源一个传说。
相传历史上在我国江.西瓷都附近,曾有一产胡姓人家,世代烧瓷为生。他家的瓷制品因为精美得到了百姓的欢迎,也就惊动了官府。
乾隆南巡,肘他的臣子将胡姓制瓷献给皇上,得到皇上大大赞美。大臣想让胡姓人进宫专为皇上和皇宫制瓷。
因为种种原因姓胡的不愿意进宫,于是大臣们在宫里特设一个窑,按照胡姓人的烧制方法烧制出了精美的珐琅彩瓷器。为了表宫里与民间的不同,也为了显示这种瓷器的出处,有人就将“胡”字拆开,将专为宫中烧的这种珐琅彩瓷器叫做“古月轩”。
当然,这仅仅是传说,真相并不是这样。
珐琅彩瓷器从创烧到衰落都只局限于宫廷之中供皇室使用,是“庶民弗得一窥”的御用品。又怎么可能是民间烧制出来的呢?
珐琅彩的前身是景泰蓝,被日本盗取,自称七宝沙,都是瓷质细润,彩料凝重,色泽鲜艳靓丽,画工精致的瓷器。
而因为制作珐琅彩瓷极度费工,乾隆以后就销声匿迹了。正是如此,后世的珐琅彩显得越发珍贵起来。
“唉!呈仿害人不浅呀!”罗老叹了口气。
这也有叹呈仿的高超,更有叹自己能力的有限。古玩这行,博大精深,就算是贾老他们那些顶尖的存在,也不敢说自己将所有古玩吃透。
林林总总的古玩,凝聚着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文明结晶,谁敢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