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晨曦似金粉漫漫洒满人间。
没有风,空气凝滞在身体四周,热气也就氤氲起来。
太宗所剩两千余人的大军又伫立在豹城城下,阵型仍旧如昨。风未凉带着五百死士充当先锋,罗成与秦琼带领五百军甲护卫着宗主武媚的战车。他们身后,是徐晃、狄仁杰和魏征率领的千余大军,张开鹤翼阵,严阵以待。
而在豹城的城楼上,李开元身披银亮亮的铠甲,身边由十一勇将拱卫,一双双眼睛都投向城下的太宗军马,但那一张张脸上浮现的却是不屑的神情。
有了前一日的前车之鉴,风未凉并没有立即率领死士们攻城。 反而先在心里又默默地回忆了一遍狄仁杰给他安排的死法。
为了防止有老鼠偷窥监视,前一夜,狄仁杰派了一只凤蝶蛊,带着一粒蓝色的药丸来到他的帐篷中,悄悄地在耳边告诉他将这药丸吞下去。
风未凉对狄仁杰很是信得过的,因此想也没想,便捏起药丸吞进了腹中。
一刹那,他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片空明之中。就好像人昏倒了过去,灵魂游离进了梦境。他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对面站着一个身穿一身雪白长袍的大胖子,那和颜悦色的模样不正是狄仁杰么?
“仁兄?你怎么在我的梦里?”风未凉惊讶地走了上去。
狄仁杰哈哈大笑:“那些讨厌的老鼠无孔不入,为防对方起疑,我又不能放蛊将它们都弄死,只好用这信蛊与你托梦,在梦中和你相见了。”
“那你现在也是梦中?”风未凉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地问道。
狄仁杰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不怕说梦话被老鼠听到?”风未凉的兴味更浓了。
狄仁杰却露出了一脸苦笑,“那是不可能的。这信蛊名叫守口如瓶,陷入梦中,也不会说梦话,所以才不会被偷听到。”
“那么,仁兄将我召入梦中,有何指教?”
“我是来讲讲你明天该怎么死。”狄仁杰说这话的态度,就好像跟风未凉说“明天我请你吃饭”一样随意,丝毫看不出临别之际还有什么伤感。
不过风未凉也是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也没有太过悲伤。只凝重地点了点头,“仁兄请说。”
狄仁杰又点了点头,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你昨日的表现很好,诛杀了李开元手下一名悍将,这让李开元恨不得将你弄死。这样一来,你的死就很有价值。既可以让李开元相信魏征与我等的忠心,又会让李开元认为宗主痛失独子、众叛亲离,难以东山再起。当晚,他便让鼠将白玉堂施法与我们联络,要将你除去。我便向他献了一条计策,保管万无一失。”
“是如何的死法?”风未凉问道。
“就是用它。”狄仁杰不知道从哪里提出一条通体漆黑的毛虫,圆滚滚胖嘟嘟的,和风未凉怀中的黑蚕蛊哔哔噜哔哔那模样,就好像双胞胎。
“这是?”
“当然是黑蚕蛊了。”狄仁杰微微一笑,“和我送你的那条一样,都是黑蚕蛊。所谓蚕蛊,只是我们鬼道巫蛊流的叫法。其实它们还有各自的别称,均已出身而命名。比如这黑蚕蛊,别称便叫做人蛊。”
“人蛊?”听到这奇怪的名字,风未凉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阵狐疑,甚至有些不好的感觉。
果然,从狄仁杰的解释中,风未凉听到了更令他震惊的骇人事件。只听狄仁杰说道:“这所谓的人蛊,和赤蚕蛊那类以千虫万虫炼制的虫蛊不同。乃是以人炼制的。将一千人关在密闭的洞室中,千日不送饮食。这些人饿极了势必互相吞吃。待到千日之后,打开洞室时,则只能剩下一人。而这人吞吃了九百多个同类,自然也不能叫做人了。只能说是还名为‘人’的怪物。再将这人与一千只毒虫关在一处。此时,这人已占了上风,百毒不侵,自然要将这些毒虫全部吞吃。这样再关上千日,这人因旷日无水食入口,则会活活饿死,变成干尸。而这时,将他的腹部剖开,则可以得到那些被吞吃者的怨念,在他腹中凝结而成的蛊卵。将这蛊卵孵化出来,便可以得到黑蚕蛊了。”
“吓!这,这黑蚕蛊竟然这样骇人……”风未凉纵使斩妖除魔无数,却也从未听过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事,他甚至对哔哔噜哔哔都产生了恐惧。
但狄仁杰摆摆手,笑道:“可怕的是那吞吃了千人的人,但那人已经死了。在整个过程中,他不过是用来炼制蛊卵的容器而已。而这黑蚕蛊则是往生者的怨念集合而成,它们不仅不会害人,还会因为前世被人所害,而生出保护人类的本能。”
“原来如此。”
“还不仅如此。”狄仁杰的目光中忽然迸射出坚毅的光芒,瞪着风未凉说道,“这黑蚕蛊最大的妙用就是,它们乃是千人怨念积聚而成的蛊灵,因此它们成熟之后,则任意化形,变化成不同的人。”
“就像孙猴子的七十二变?”
“没错。”狄仁杰又露出那他一贯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因此,让你死的关键就在这黑蚕蛊。我给李开元的建议是,因为罗成宁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