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大感好奇,忍不住走近了几步看过去。
过不了一会儿便听到有老妇人哀求的声音,“官爷,我孙女儿跟那画像上的女子长得完全不一样啊!你捉了她去有何用?求求你放过了她吧!”
男人一点也不领情,粗声道:“我奉了上头的命令,全城姓叶的年轻女子全部搜罗起来,是不是到时候自然有分晓,不是的话会还回来的!”
说完便拖着那年轻貌美的叶姓女子出了门,留下一片哭哭啼啼和哀怨声,“叶妃啊!求求你快出来吧,这要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到什么时候啊!”
这声音一点不差全部传到叶蓁的耳里,心下亦是一片凄凉。
平民百姓并不知道叶蓁的封号,只道她姓叶,又是皇帝的妃子,就唤她叶妃,叶蓁听得真切,想来是官府捉不到人,便用这种法子来全城捉拿。
叶蓁虽然觉得对不住那些女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不至于真让她再次回到皇宫。
好不容易才出来了,怎么能又回去?
她提脚往郊外的方向走去,此生只求孤身终老,不问世事也无所谓,让她回到皇宫,还不如死了干脆。
这明明才过了一天,却足以让她成长了一些,大约看淡了人间的贪欲,也不敢再随意相信别人。
然而到了夜里晚风吹来还是有些冷,叶蓁摸着空空的肚子,又冷又饿,不敢去店铺里买吃的,怕被人认出来,可不吃东西,又撑不过。
随意一瞥便看到墙角下蹲着一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衣裳还破了好几个洞,黑呼呼的小脸上只看得到两只放亮的眼睛,瞧她那瘦小的样子,应该也是饿了却又没有饭吃。
她年龄大概只有八九岁,看起来还那么小,那么可怜。
叶蓁怜悯之心又起,走到小女孩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妹妹,饿不饿?”叶蓁脸上蒙着面纱,虽看不到模样,但一双灵动的眼睛很是招人喜欢,小女孩只消看她一眼,就喜欢得紧,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慌慌张张用力点头。
叶蓁笑了笑,眉梢眼角微微上扬,十分美丽,“姐姐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小女孩两样放光,一下子兴奋得要跳起来,嘴里嚷道:“好哎!”
叶蓁急忙按住她的肩膀,冲着她做出噤声的手势,“姐姐请你吃……”她思绪微动,忽然道,“吃肉好不好?喜欢吃羊肉吗?”
北方人吃东西豪爽,羊肉自然也是包含其中的,她吃羊肉过敏,兴许吃了羊肉脸上会长出小疹子,还能骗过那些官兵几天。
小妹妹瞪着闪烁发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回答:“好!”
叶蓁给了她一些银两,自己呆在巷子里等着。
片刻后小姑娘捧着油纸一路小跑到了叶蓁身边,将手中的一块肉送给她,“姐姐,你看,我买了羊肉来了!”
叶蓁勾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脏兮兮,却也不嫌弃。
俩人坐在不显眼的地方一起把那块羊肉吃完,刚吃了一些叶蓁便觉得身上不舒适,皮肤瘙痒得紧,斜眼看过去,小姑娘还在大口大口地吃,而她却吃不下去了,不想吓到女孩,叶蓁站起身正要离开,忽然有人拉她的裙摆,低头看去。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嘴撅着着实可怜,叶蓁轻叹一口气,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带着这么一个小女孩?
可她不忍,小姑娘才这么一丁点大,不知道被自己狠心的父母丢下还是失踪找不到亲人,举目无亲孤苦伶仃,与自己的境遇竟有几分相似,她让小姑娘吃了一顿肉,下一顿女孩又吃什么?
叶蓁弯身牵起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做个伴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希望她的乐蓉公主在宫里能得到父亲的疼惜,叶灵的宠爱。
大周皇宫。
夜阑珊,月明星稀,凉风徐徐,清冷的孤月挂在苍穹中,月影透过树叶映在墙上光怪陆离,偌大的长秋宫清冷寂寥,却又兀自庄重而不容人忽视,灯火熠熠朦胧梦幻地洒在殿中,寂静得只听得到风铃阵阵摇曳不已,和叶灵轻轻的呼吸声。
她正伏案写东西,掌灯婢女春田在一旁伺候,阿碧陪伴着磨墨。
帘外太监杨德海轻声道:“娘娘,事情都办好了。”
叶灵这才放下笔,略一思忖,扬声道:“杨德海,进来!”
杨德海掀开帘子猫着腰走了进去,“娘娘有何吩咐。”
叶灵轻叹一口气,双目看着天花板上翻飞的金凤,心中惆怅的情绪涌现,静了一会儿没有半分话语,阿碧还在磨墨,春田已经换上了一支蜡烛,又罩上白色的灯笼,站回到叶灵身边,纷纷静默不语。
“她现在如何?”良久,叶灵忽然打破这层静谧,语气虽慵懒却透露着关切。
杨德海道:“叶妃娘娘已经染上鼠疫了,但因为只是初期还未显现出来,娘娘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叶灵心一抽动,微微有些发疼,放在案上的手紧攒成拳,硬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