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病房,这是我第几次来医院了,也数不清了。自从走进这个圈子后我一直徘徊医院附近,有的时候进去有的时候看别人进去。
没有人,空荡荡的,我第一次体味了干涩的滋味。
门开了,我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静悄悄的脚步声,这是他的温柔,也是他的残忍。对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而并非我一个。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听哪一个?”方南静静坐在我床边,平静地说:“坏消息是你癌症确诊了,好消息是你怀孕了。”
我恍恍惚惚看到江凌笑话我,说这不是癌症,只是类似于癌的肉瘤。当时欢喜得很,终于可以和方南白头偕老了。
高兴得忘记了怀疑,我还很可笑地诅咒医生怎么那么不敬业,现在想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对的。
是误诊还是真的癌症,我已经无所谓了,至于怀孕,打掉便好。
打掉便好,这四个字蓦然呈现脑海,我眼眶溢出泪来。
门又开了,这一次比较急躁,海哥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还没醒?”
“嗯。”方南淡淡应一声。
他知道的,他知道我哭了,他也知道我醒了。
“那就不要告诉她了,你多陪陪她几天好不好,毕竟、毕竟你们曾经很相爱。”
“我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周围又静了,我睁开眼睛,白茫茫的天花板很是恐怖,大量的泪水袭来,我无法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海哥都这么说了,我确诊了?
好想捂着被子痛痛快快哭一场,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起床后又是一个好姑娘。
再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吃喜欢的食物。
我又逃了出来,这一次比较困难,因为在六楼,海哥和方南可能还在外面,我要是走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
躲在洗手间,观察一下还是可以倒趴在吊顶上的。
方南和海哥说完事情后过来,发现人不见了,开始四处寻找,方南的脚步声停在洗手间门口。
我屏住呼吸,他推门进来了,没有向上看。
他走了。
他们都走了,都开始寻找了。我将要也走了,我搭上了大巴,离开清水市。
日期是二零一四十一月十五,天气晴朗,有风,但是吹得很舒服。
我不敢再去丽江了,只能选择大理,无论他们能不能找到这儿,也无论我还能不能活到他们找到这儿。
如果怀孕颠簸车程,我恐怕要呕吐好多次。
肚子并没有隆起,我还是放下心来,如果可能的话我就生下来,至少看看他的样子。
而这期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分享我当妈妈的喜悦。
阮青柠的快乐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因为没人去懂原先的难过。
而我显然低估他们了,刚到车站就被人拦住,一直叫我帮主,主上在找我。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来车站离开这里。除非是方南,除非他想起来了,他知道我以前被许生伤过后就喜欢逃跑。
所以才预防了措施对不对,他想起了我。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也不打算和拦着我的人打斗,乖乖听话坐在候车室等待海哥和方南。
海哥见我第一面就是披头一顿数落,“知不知道我们要担心死了。就怕你万一想不开去自杀。”
我才不会,生命本来就剩下不多的日子,怎么会提前去死呢,海哥还是不了解我。
“方南,你想起了我是不是,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车站。”我怀着希冀,微笑着问方南,“你终于……”
“没有。”方南一口否决,“我对你没有印象。”
他却否定了,为什么,我听见他低喃:“潜意识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车站。”
“方南料事如神,居然知道你要来车站,便命附近的人守在这里。”海哥一脸夸张,“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想着离开。”
“我累了。”
真的累了。
我吐出三个字后掉头就走,方南并没有想起我,看来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海哥,你的白林要忙活,方南,你也走吧。既然你想不起来关于我的事情,那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我一生中说过最狠绝的话,“从今以后,你和我再无瓜葛,墨林那边我会安排好,你和柳静好好的,我想说的是,今天的确泼了她一杯果汁。如果你想要我补偿的话……”
我手背对着他,狠狠在左手上擦了一道,血冒了出来,我说道:“还给你们。”
如何才能走得很决断?如何才能做到深爱的人站在你背后你却不能回头?如何说出你我再无瓜葛的话来?
我做到了,顿时有一种佩服自己的感觉。
摇摇晃晃回到以前的那小楼房,因为每隔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