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沉默了片刻道:“水池子下面究竟有什么?妖尸,还是凶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双鱼镇魂的风水阵肯定是你摆出来的。”
王建国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来这儿之后不久,就发现三栋楼之间有冤鬼游荡。我试过几次,那些鬼根本撵不走,就算灭了,第二天也会换成别的鬼再出来……”
穿山甲不等他说完,就疾声道:“有几个鬼?怎么个走法?”
“一共七个,不多不少。”王建国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一个跟一个从北往南走。”
“丝——”穿山甲倒吸了一口凉气:“七鬼巡山!怕是下面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王建国也跟着点头道:“所以,我才没敢去挖。就这么把他们镇在那里了!”
“你糊涂!”穿山甲气了个半死:“那是能压住的事儿么?压得太久了,下面凶气早晚得爆发。到时候,整个学校的人都得被你害死。”
王建国面色一下白了:“老哥,怎么办啊?”
穿山甲猛的一跺脚:“通!你过几天派人把墙角那边弄开一块,再把里面的那两条鱼给收了。我想办法把里面的鬼魂给引出来,弄到外面收拾它!”
王建国咬了咬牙道:“我听你的。咱们先准备着,等弄好了,我给学生放几天假。”
两个人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连夜赶到山下。带着车在县里转悠了好几天,才弄着几颗上年头的桃树。穿山甲用这些东西打了一辆囚车,又做了几个断头牌。
王建国又偷偷摸摸跑到文化局,从他们库房里弄了几件戏袍子。那年头儿,除了样板戏,不让演别的。大部分戏袍子都没收了,想弄出来,还费了一番手脚。
等这些事情做完,王建国把学校里的学生、老师都撵了个干净,自己和穿山甲动手在水边上搭了一个木头台子。两人一块做到半夜。
王建国看了看天色:“是不是该动手了?”
“弄吧!行不行都这么回事了!”穿山甲狠狠一跺脚,从木头台子下面抽出一串脚镣子,拖在地上一步步往楼边上走。
故意的扭动着手腕子,让铁链在地上上下乱蹦,硬是把在石头上敲出来一串串火星子。更怪的是,铁链跳动的叮当乍响中还能清晰的听见穿山甲的脚步声响。
脚步声,铁链声,交错着向楼道缺口接近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也油然而生,那仿佛就像是一个刽子手提着枷锁信步走向待宰的囚徒,他每走一步都代表着对方的生命在缩短一分,恐怖的杀气几乎可以让人。
穿山甲走到墙边上,故意停了下来,给王建国低了一个后者。飞快的跑了过去,把事先准备好的托盘,顺着砸开的墙缝塞了进去。
盘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碗白饭,一条鸡腿和一壶老酒,吃食下面还填着三张黄纸。
“断……断头饭……”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声音刺得人耳朵一阵阵发疼。
王建国扯了脖子喊了一句:“黄泉路上无客栈,吃饱上路啦——”
他这一声之后,两个人明显听见院里有人再往后躲,嘁嘁喳喳的声音一下子挤到了墙角上。
穿山甲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抖手把链子顺着墙洞给甩进了院里,等他再把铁链抻出来的时候,链子那头已经锁住了一个索索发抖的冤魂。
穿山甲上千一步,把对方给踩在了脚下,从腰上解开红绳将阴魂捆了个结实。马上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断头牌,插在了鬼魂背后:“快点镇住他!”
王建国手脚麻利的掏出大印,卯足了劲儿往断头牌上盖了下去。
大印跟断头牌接触的刹那间,断头牌上忽然冒出了一股青烟,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冤魂,在大印落下去之后,忽然间像是被打散了灵识,痴痴傻傻的跪在原地不动了。
穿山甲把鬼魂架了起来,强行塞进了停靠在墙边的囚车。鬼魂也自动的半蹲在了囚车里,只留着一个脑袋伸在车外。
穿山甲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么干!弄下一个。”
两个人一连弄出来六个鬼魂之后,穿山甲的铁链却怎么也勾不着最后一个鬼魂了。他连续甩了十几次铁链才转头问道:“你确定,那些鬼魂一回就出来七个?”
“肯定错不了!”王建国咬着牙:“要不,我进去看看?”
“不行,现在不能进!”
穿山甲从戏袍子里翻出来一套红色的坎肩劈在了身上,装成一副刽子手的打扮,一手抄起一把鬼头刀:“用你的大印把院子封了!咱们先去把这几个冤鬼弄了再说。”
王建国把大印用红绳拴好,吊在墙洞上面。转过身跟穿山甲一前一后的把囚车推到木台边上,拉开车门伸手从里面拽出来一个鬼魂,提着他走上了木台上。
早就站在那里的穿山甲,抡起鬼头刀对准鬼魂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对方的首级,紧跟着咚的一声落在了木头台子上,顺着台阶弹了两下才滚落在水里,
那颗脑袋,正像是一个劈开的葫芦在水里一上一下的起起伏伏。没了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