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两侧丈八高门柱托起一座飞檐门楼,新门柱青砖到顶白灰勾缝,门楼青灰瓦盖。
院墙端正四方,仿南京古城墙留了垛口。前院两排各三间青砖到顶,一楞楞小瓦笔直整齐。后院以土楼为主体,两侧虽是灶房和长工居住的稍矮小的屋舍,仍比普通农家要阔气许多。
站土楼顶端从枪眼四望,想偷袭刘家大院一览无疑。还有一个秘密,从土楼修了一条秘道直通倪瑞轩家的菜窖,这条秘道,外人只有王豆豆、张喜子等几名民团骨干知道。
刘家大院显示新一轮景象,仅门楼的气势恢宏在整过临河镇也难找。
按当初刘少堂与倪瑞轩爹妈约定,新婚一个月倪瑞轩刘菊妹夫妻便可搬入刘家居住。但刘少堂似乎忘了这件事只字不提,倪瑞轩爹妈到是挺高兴,儿子媳妇住在自己家里。
完工后工程款结算只有刘少堂和盈月知道,这让倪瑞轩感受到自己终究是局外人,心头隐约有些刺痛。
其实倪瑞轩时刻警醒自已,刘家文跟随刘少堂这么多年,仍当外人看。你虽为女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女婿终究没有血缘关系,比不了亲生儿子。
倪瑞轩相信只要在用钱和用人上别锋芒毕露就不会出错。
问题似乎出在酱菜房的拆留上,尽管当初极力主张拆,老爷说不拆,也没再提起,仍按老爷的意思予以保留。
如今再一看酱菜房破旧不堪,夹在修茸一新的两排带廊檐抱厦青砖瓦屋间,左看不顺眼右看还是不顺眼,尤其是与原来围墙连体的后墙,有碍观瞻,好在有一株枣树点缀院间,遮了三分丑。
总之前院终日飘浮酱菜醋酸的味儿,进了院子让人觉别扭。
中午,倪瑞轩和刘少堂站在穿堂过道里,刘少堂指着酱菜房说:“这间酱菜房过去是厨房,比我年龄还大,看着它想起问娘伸手讨吃的情景。”刘少堂说这番话时,似乎真地回到久远年代某个黄昏,看到母亲立于灶边掀开笼屉,白色水汽淹没她。他拉住母亲腰间围裙手指冒着白雾的蒸笼内,母亲便伸手进白雾中摸索出一只馍头,撩起围裙兜住,嘴里呼呼吹着烫了的手指,凉了才塞进他手中,拍拍他的脑袋。
倪瑞轩看着老爷发呆的神情,发觉老爷真的老了,转身回了倪家,刘少堂孤零零站在冷风里回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