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飘飘荡荡,无边海真如无边,入眼没有尽头。偶尔能见到过往船只,但没有如姜凌那般小的。
海面上不时蹦起不安分的海鱼海兽,每每此刻,姜凌总担心自己这小盆被打翻。
一路小心翼翼,小小的桨尽量避开各种海兽。
他防了海兽却没顶住大海的怒啸。
晴空万里一息间黑得如同进入巨兽腹中,人在此刻显得尤其渺小。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更何况是诡异的无边海。
如果姜凌多加了解便可得知,无边海一天三季,早晨霜雪,能把人活活冻死,中午烈日骄阳,能把人烤熟,下午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那渔村大汉敢卖给姜凌那小船,无非是觉得他不能活着回去!而姜凌呢,模样人畜无害,他不被骗,骗子骗谁?
事实上,渔村有轮船直同魔国,船主人是伏魔两国有头有脸的人,那船五天出一次,姜凌再等一天,便可搭上轮船。
姜凌瞬间湿透,小船在海面上打着旋儿,他不断把船里积水往外舀,船的晃动使他晕头转向。
小船早已偏离航向,如果寻常人,面对这绝望的环境,恐怕早没了信心,可姜凌,十多年不受重视的生活磨练了他,再难的环境也得挺下去!
然而,一个浪头劈头打了过来,小船如一片树叶,毫无反抗之力,便消失而去。
姜凌冷不丁呛了口水,海水又涩又咸,还有股苦味,他有点水性,可这是大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要命的是冷!
他不知道自己扑腾多久,小船早不知被海浪卷去了何处,又冷又累,再加不时灌进口中的海水,也许是两个时辰,又或者一个时辰,他慢慢失去知觉,身体一点点往水下沉去。
就在他身体机能即将消失时,那个翠玉梅花化的绿色光圈护住他,就好比那次剑火池,光圈护着他,一点点往下沉去。
一天一夜悄然而过。
姜凌昏昏沉沉中醒来,看着周围大异平常的景象,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海底?翠玉梅花?”他摸着自己脖颈,没有任何感觉。
第一次见着这翠玉梅花形成的光圈时,他不明白是何物,而如今他知道,此物关系自己身世!
就在他愣神之际,“砰砰”两声响动,护体的光罩颤动,抬眼看去,只见自己身后一只三米左右的海兽正摇头摆尾冲击光罩。
海兽银白色,背上长了一溜骨刺,如倒插的匕首,腹部长了四只肉乎乎的爪子,圆圆的脑袋上,两眼溜圆,它撞一下,歪头瞅瞅,再撞一下,似乎对这奇异的光罩以及里面的生物很好奇。
姜凌站起身,海兽吓一跳,“哧”的游出去二十多米,它在远处打量姜凌,发现没追它,试探性又前进一些,再一些。
姜凌可没功夫搭理它,他开始向上游去,海不知多深,如山的水压被绿色光罩卸去,他没有丝毫负重的感觉。
可那海兽似乎盯上了他,也许在它眼里,这是它新奇的玩具。
现在见玩具要溜,它怎么会放弃?
姜凌看见海兽跟在自己身后,不断向上潜,发现自己不会拿它怎样后,绷直身子,如箭般射在光罩上。
“嘭!”一声巨响,姜凌心跟着一哆嗦,我滴个亲娘,小祖宗,你要这么玩不得要我命么?
谁知道这薄薄的光罩会不会坏了?
他的担心完全多余,如果他真正知道这翠玉梅花的来历便不会这么想了,但是前提是他濒临死亡绝境,如果他自己愿意扛着大山,那这翠玉梅花是没有反应的!
姜凌前行,海兽围着他转,真把他当成皮球,头一甩,姜凌飞出去了,尾一抽,他又身不由己飞回来!不时发出哼唧声,玩得那叫不亦乐乎!
姜凌恨恨,好不容易摆脱了它,撩开步子狂奔,一人一兽在无边海底展开追逐,纵然他速度够快,但是跟生活在水底的海兽相比,仍是不够看。
“嘭!”
“咻!”
再一次被掀飞!
顺着水势,一闪身藏进珊瑚礁中,他暗暗吐气,小样,我不信这样你还能找到我!
大约一盏茶功夫,姜凌屏气凝神,果然,海兽没找来,他长长嘘气,总算摆脱它了!
前后算起来,海兽追了他两个时辰,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不知疲倦,姜凌可是被折磨得够呛。
他小心往外走,海底不知日夜,他不清楚自己在海中到底呆了多久。
一转身,“啊?”他差点大叫,本以为顽皮海兽早没影了,谁知就在他身后,同样无声无息,还躲在珊瑚暗处,见姜凌发现了它,却一点不怕,瞪着溜圆大眼与姜凌对视。
姜凌气急,“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我素不相识,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我哪有功夫陪你玩!赶紧一边去!”
也许是姜凌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可笑,海兽愣了一下,忽然扑扇尾巴,晃着脑袋,“啾啾”叫起来,它声音穿透力很强,可怎么看它也不是害怕或警示,倒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