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守护着莫加米一点点长成,一点点展现出迷人的美丽。他跟在青棱身边这么久,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归属感,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守护之心。
“跟我走!”青棱早已猜到他的想法,此刻眼神一冷,有种从未出现过的霸道之色,手心之中一道血符已亮起。
她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她只要他活着。
“青棱,你我相交数百年,我视你为此生挚友,并不是因为你我生死与共,而是因为你始终都将我当作一个平等的存在。你从不因我卑微而轻看,也从未有过将我收为灵宠的想法,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何望穹看着她手心中的血符,他知道只要那道血符祭出,自己便会成为她的灵宠,像万华神州上很多灵兽一样成为修士的坐骑或者战斗利器,当然也许凭他的能力只可能是个废宠,“我以为,你尊重我的选择。”
他说得平静,青棱的胸口却微微起伏着,手中的血符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我也带他们走!”青棱终是收起了那道血符,面色森冷地说道,这已是她最后的妥协,也是她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何望穹一愣,青棱这么多年来虽在人间历炼,却从不插手过凡间之事。当年若非她受茉雅相助,也不会为了偿还人情而出手解除蜃楼水荒之灾。
仙凡始终不在一个世界,这规则她不会轻意破除。
这一次她却为他不惜与几大强者为敌,他心头震动,却不舍她为此陷入危险。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何望穹还未回答,一个坚毅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正是蜃楼国国君肖烈。
不知何时哭泣已经停止,他推开茉雅的手,步伐坚定走到了观星台的边缘,伸出手指着远方。
“你们看,这是蜃楼。”
他说着,青棱随着他所指的望下去,下面是一片如孩子玩具般的屋舍街道。
“我不能走,我走了,这蜃楼国怎么办我的子民又该怎么办”肖烈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空气中沙子的气息,威严而坚定地开了口。
“我是他们的王,他们的精神依靠,受他们供奉爱戴,世代敬仰,我怎能走你来看,这么多的凡人,在你们眼中,他们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但在我眼中,他们却是我的子民,子民子民,臣民如子,我怎能背弃我的孩子。国在,王在;国灭,王灭。我誓与我的国家我的子民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便是这天塌了,我也要抗下,来人,传我命令,擂鼓召集三军将士于聚沙场上集合。”
他的话,磅磗大气,掷地有声。
观星台外候命的侍者领命而去。
一时之间,无人出声。
便是青棱,也无话可接。
她活了千百年,总是孤独存在着,习惯了一个人拼命求存,所遇修士,大多都是各为已道,即使在太初,也不过是各自修行,相互争斗。
没有人与她说这样的话,
这是凡人,一百年的寿命对他们而言都算长寿。
蝼蚁之命也是命,命无贵贱。
所有修士也都是从凡人过来,可到头来却都抛弃了人之本源。
与天斗,与地争,为求无上之力,为乞天地之寿。
可无上之力,天地之寿,要来何用
若护不了想护之人,还不如这凡人君主,虽然力量微小,其心却如烈日般灼人。
死,既是生,生,亦与死同存。
青棱似有所悟,只觉得心头一动。
自她到达返虚后期,被穆澜夺舍几尽魂灭后便一直不曾有所领悟的道心忽然有了松动领悟的迹像。
这便是本源之力吗
贪生,怕死,便只得奋力求生,那是一个人的生路,而有了欲护之生,便不再是一个人的生路,因要守护便不贪不怕,超脱生死桎梏,这求生之力便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青棱眼中忽然绽放出一阵异样的神采,便是她丹田中的噬灵蛊,也忽然一阵翻涌,灵气冲起。
“王在,妾在。我是蜃楼之母,当于蜃楼共存!”茉雅上前一步,紧紧挽住了肖烈之手。
“莫加米是蜃楼的公主,绝不背弃蜃楼,战死沙场才是我蜃楼英魂之光!”莫加米脸颊之上两行青泪,眼神却无比坚定。
“何某乃蜃楼大祭司,自当全力以赴,绝不背离!”何望穹望着青棱,一字一句清晰吐出,他有些阴柔的英俊脸庞上,此刻显出一丝铮铮男儿气来。
青棱将手一挥,忽然斥道:“够了,你们演戏么,比戏里唱得还夸张这里不是戏台,下面也没有看客,若想活命,若想救蜃楼,就别光说不做。”
“神眸湖之下,到底是什么地方”青棱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自储物袋中取出了块白色青蚕布卷来,随手一抛,那布卷在地上一滚,摊了开来,上面赫然是墨黑的拓印,有些是画,有些是艰涩古文,皆是当年青棱从神眸湖下仙人洞府外的壁画上拓印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