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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苗跟着李全有进了一大队后院的食堂。空位挺多,偌大个屋子就坐了几个警察,但凡能回家吃饭的内勤全回家了,外勤们基本吃饭没准点,这个食堂主要解决的就是未婚单身的警察们的饭食以及滞留室、特询室和问询室临时拘押的嫌疑人伙食。
看田苗苗是第一天来,李全有大方的喊了两个炒菜,蒜苗回锅肉、鱼香肉丝都是川菜;菜端上来的时候田苗苗看到大片的回锅肉就一阵干呕,可能胃里东西都吐光了,这会儿身体本能告诉她你是真饿了,等田苗苗完成了思想斗争,下定决心努力的把筷子伸向盘子,结果就夹到一颗花椒...
肉早让李全有一片一片的都夹自己碗里去了!恨恨地伸筷子去夹鱼香肉丝,一口进嘴差点给跪了!尼玛,一盘鱼香肉丝里起码放了半瓶醋还有半斤白糖!这是鱼香还是糖醋!
菜没法吃了,吃饭吧,吃了口饭就咬到一颗石子,差点把大牙崩掉,呸呸呸吐了个干净,从今儿报道开始忍到现在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气的田苗苗掀桌,破口大骂:
“我受够了!大米里恨不得掺沙子,菜做的像猪食,这就是你们警察的食堂!堂堂警察每天就吃这个啊!太过份吧?做饭的就该拉出来枪毙!!!”
叔可忍、婶不可忍,早让高翔伺候叼了的嘴可不是什么都能糊弄住的,积郁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了,气的田苗苗拍着桌子直骂娘!
她是舒服了,对面坐着的李全有指着她像见鬼了似得,肉都顾不上吃了,筷子一扔拔腿就跑!田苗苗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一转身,在座的几个警察也跟看恐怖片似得,筷子一扔纷纷出逃!正感觉毛骨悚然的时候,厨房里冲出来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提着一个硕大的炒勺,一嗓子跟金毛狮王谢逊似得:“哪个小兔崽子!说老子炒的菜难吃!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不是吧!又是变态!田苗苗打量着这老头,没有警徽、警号的警服外头系着个灰不溜秋的围裙,头发、胡子都白了,一脸凶相,田苗苗眼珠子一转,顾不上说话,筷子一扔,转身就跑...
老头提着大勺没追到人,气的下午上班的时候一脚踹开了周斌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的数落了周大队小半个小时,周斌气的直抓脑袋,这老头姓曾,算得上一大队的元勋。从建队就在一大队,后来退休了看队里人手不够,又返聘回来在食堂当厨师炒菜,不图挣那几个钱,主要还是舍不得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一大队。现在几乎是义务服务,资格比支队长都要老,这样的人周斌都不敢惹。这个田苗苗说人家大米里头掺沙子,这不是拐着弯说曾老头贪污伙食费么,完犊子了啊,摊上大事儿了!
周斌受了委屈,当然不能放过罪魁祸首田苗苗,于是可怜的田苗苗又一次被叫进了办公室接受周大队的单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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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苗躲着,赖着似乎把这事儿拖过去了,上班一个星期之后田苗苗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点自己的感悟。
相比极少数人能获得顺心的工作,都市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在从事不顺心的工作。区别在哪?一样是工作,为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可是大部分人却在做着种简单、机械的重复性工作。日子久了,今天重复着昨天,明天又重复今天,难免地会产生一种厌倦,那种发自心底的厌倦。在刑警队这个氛围里,田苗苗更加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负面情绪。
每天二十四小时,最常见的就是外勤的各组们铐着、押着回来的嫌疑人。便衣的刑警们一个个凶相外露,看起来比嫌疑人还要凶恶几分,想想也对,不然怎么制止凶恶的嫌疑人犯罪?这才叫做以恶止恶呢!
特询室、审讯室加上滞留室,经常是“砰砰砰砰”的响,怎么回事?不是拍桌子就是拍嫌疑人呗,见得多了田苗苗早就不觉得奇怪了。要让一线刑警不打人,比让天下的男人不偷腥更难!每天上班入目所见满满的都是厌倦和烦躁,还有抓不完的罪犯,或许他们自己也在烦自己,更烦这个职业。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一个星期,终于田苗苗也开始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