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墨还没走出印刷车间的大门,顾曦颜便警醒了,发现自己正被薛子墨抱着往外走,立马挣脱了下来,退后一步,站定了整理衣服。
“我……”薛子墨诧异于顾曦颜的挣脱,很迅速,好像也很戒备,这让他心里有点难受,顾曦颜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那距离不仅仅是肢体上的,“我只是想把你抱到车上。”
“可以回家了吧?”顾曦颜低头径直朝薛子墨的车走去,她还是掩藏不了自己的心态,而且这也不是薛子墨一贯的作风,这是要再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吗?要秀给谁看?要证明给谁看?
薛子墨也不再解释什么,快步跟上去,开了车门,坐到驾驶位上,自己能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吗?说实在的,他不敢追问,他怕她说出些她感觉到的蛛丝马迹,他担心她把观察到的点点滴滴串起来,他甚至想起来纸终究包不住火这句话都会心惊肉跳!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是将死之人,明明知道会死,却不知道死期!即使顾曦颜做得再“心不在焉”,再“咄咄逼人”,再“匪夷所思”,他也会因为这件事而一退再退,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已经直不起腰杆来了,他也不允许自己理直气壮了!
顾曦颜的余光一直停留在薛子墨的身上,他一副失落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连发动车子都那么的无精打采,现在她经常会打断他的话,丝毫不管他是错愕、惊讶还是不解,以至于他俩的很多对话都会驴头不对马嘴……
一路无语,连下车、坐电梯、开门、进门,两人都默契地不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一丁点儿声音都会打扰到一样,直到顾曦颜的脚碰触二楼的楼梯……
“妈说什么,你都别在意,她只是说说而已。”薛子墨还是决定不能自乱阵脚,顾曦颜只是对老妈的话或者态度耿耿于怀,她每次都会因为这些不开心,不是其他的,不是!
“没有,几年了,这个家里,谁是什么样的人,都清楚。”顾曦颜停下脚步,手抠着栏杆,随即转过身来,“在你看来,是不是我一直都很小心眼儿 ?”
“不是……”薛子墨仓促应答,他没料到顾曦颜会突然问他这个,而自己很明显,被顾曦颜的突然发问弄得手忙脚乱。
“幸好,我还不是。”顾曦颜回头,继续上楼,以前他的每句话她都能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他不说话,她还要缠着逗着的想让他多说几句,而如今她掏空脑袋和心思,却搜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题。
躺在床上,随手拿起复习资料,现在她觉得这些东西反倒比生活更有意思了似的,一头扎进去,自然什么都不用想,一切烟消云散……
薛子墨眼睁睁地看着顾曦颜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带着颓废和疲惫坐到桌前,拉着台灯的开关,以后面对顾曦颜,自己都得这么小心翼翼,都得这么自惭形秽,自己看着她躲着闪着挣着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任雪的脚步忍不住的跟到了印刷车间的门口,她看着顾曦颜从薛子墨的怀里挣脱,她能看到薛子墨脸上掠过的阴暗,她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子驶出印刷厂的大门!
“主编还真是是越来越大胆前卫了。”
“谁说人家要散了?好的很嘛!”
“你们什么时候看到过顾曦颜跟班了?怕是开始不放心了吧?”
“那你媳妇放心你?”
“都结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日子过得就是个安心。”
“我要是顾曦颜,也安心不了,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安心?这日子不好打发呀!”
“人家的日子再怎么着也比我们的滋润,咸吃萝卜淡操心!”
…… ……
任雪听着背后的声音,这样的议论已经渗透到印刷厂里来了,报社里更是暗潮涌动,而且无孔不入,即使你的脑袋被占用着,手脚也忙活着,但丝毫不会影响嘴巴的传播速度。
“刘师傅,麻烦帮我再出一个一版吧!”任雪脸上笑着,转过身来。
“哦,好!”
任雪坐到那张桌子前面,仍是一脸含笑,只是那几个人却四散离去,各行其事,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样子。
任雪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她明白,她在他们心里,她是薛子墨的心腹,这样的议论当然是要避开她的,有时候她也是那个地下的“小三”,这样的议论更是要背着她的……
以前她只当那是众人的谈资,你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别人翘首以盼的机会,贡献点花边儿又有何妨?而现在却是再也坦然不起来了!
“你发什么呆?”简洁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呆若木鸡的任雪,定定地坐着。
“你怎么跑来了?”任雪的第一反应,简洁又按捺不住学校的“寂寞”,迫不及待地要出来溜达溜达了,“你这样,我真是没脸再见霍校长了!”
“今天周五啊,大姐,我忘带钥匙了。”简洁翻着白眼解释,改邪归正不易,改变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更加不易。
“你怎么那么大意呢?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儿心呢?”任雪说着掏出包里的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