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墨说完那句话,转身朝着来路走,她既然怀念,那就给她怀念吧,谁没有祭奠往日情怀的权利呢?
只是自己心里有种挫伤,如果她感觉好,便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使她缅怀过往,也不会选在这么一个时候,这是个什么时候?是他们俩婚后第一次真正的拉锯,她不想再次息事宁人,他不想再次退让包容……
“你不叫她回去吗?”凌展驰站在原地,看着疾步远去的薛子墨,又看看岿然不动的顾曦颜,不知道蹲了多长时间了,脚脖子都麻了吧?
薛子墨转过身,朝凌展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他忽然不想让顾曦颜知道他来过这里,这是她和秦凯的世界,这是他一直不想融入的那个空间,也不想顾曦颜从那个空间里出来以后自己的世界会随之被打扰!
“这里荒郊野外的,她一个人,你也放心?”凌展驰追了上去,拦在薛子墨的前面。
薛子墨不说话,向左移,是凌展驰,向右挪,还是凌展驰,索性伸出手,扯着凌展驰的胳膊,想把他拉开,而凌展驰被拉开一些却又将身子堵了过来!
“这是她自己要来的地方,看不出来她想静静吗?”薛子墨只得站定了,双手放在脸上搓了搓,从来到B市开始好像就没睡似的,真的有点熬不住了。
“是她想静静,还是你想静静?或者你想让她静静?”凌展驰看出薛子墨的疲态,这种状态在薛子墨身上并不多见。
“你绕得我头晕。”如果跟前是张床就好了,薛子墨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别打岔,我什么时候绕晕过你?”凌展驰断定薛子墨是想避重就轻。
“顾曦颜使小性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薛子墨此时心里划过一丝恐慌,任雪好像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开心的就是懂得太多和想得太多的人,而他,不敢以懂得多自诩,想得多,他倒是越来越入门了!
“那你现在是准备逼着她认错了?”凌展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握成了拳头,青筋都凸了出来。
“什么叫逼着?”薛子墨有点百口莫辩,凌展驰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用上了这么一个带有强迫性质的词儿?
“顾曦颜不难受到一定程度,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往这死人堆里跑吧?”凌展驰抑制不住,语气再也做不到平和。
“那是因为这堆人里有她曾经最爱的!”薛子墨被凌展驰的挑衅勾出了火,秦凯,或许就从未离开过他们的生活,和一个死人较量的生活,凌展驰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再怎么着,那也是个曾经,而你是她的现在呀!”凌展驰看着眼前的薛子墨,他所认识的薛子墨从来都是沉稳镇定从容不迫的,而此时却截然相反。
“所以,我给了她最大的包容,别人说门不当户不对时,我不在乎,我妈那么反对我们,我都敢跟她对着干,甚至我多有想要孩子,也不要了……拼了全力地争取到了她,但我还是得承认,我抵不过她的那个曾经,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难道这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薛子墨说得有些悲凉,如果是个大活人,倒可以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而面对着秦凯,他做什么好像都无济于事!
“薛子墨,你在说什么狗屁话!”凌展驰气得七窍生烟,“你那么多年不谈恋爱,终于追到一个心仪的结了婚,那是你自己挑的,自己心动的,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可能是我自己不够强大,肩上承担不了那么多……”薛子墨根本没预料到短短结婚才几年,这负重很多时候已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顾曦颜看着目光所及到的那两个男人,那种只有在亲密无间的挚友面前才会毫不掩饰地说出来的话,就那么的顺着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落到了她的脑袋里,压在了她的心上!
薛子墨,是真的累了!想到此处,两行清泪顺颊而下,顿时整个世界都变得悲哀了起来。
她看着那两个还在争论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你现在这样是不是跟那个任雪有关系?”那是凌展驰的质问,她并没有听到薛子墨的回答,继而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原来和自己在一起,薛子墨失去了那么多他原本拥有的东西,看来还是自己贪得无厌不计后果,才会让他如此苦不堪言。
她把他俩当成透明人一样路过,默默地顺着那条山路朝下走,这里打不到车,只能先走到山脚下才行!
爱情和婚姻说到底是彼此的成全,而世界习惯了女人的退让和容忍,心安理得又润物细无声地收购着女人的人生股权!
顾曦颜惊讶于自己的平静,之前薛子墨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累,说过他的烦恼,即使在家庭矛盾到白热化的时候,薛子墨也是一直安慰着她的,她佩服着他的毅力和耐心,她曾经感叹过自己何德何能,让薛子墨付出至此!
听不听得到答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薛子墨倦了,她无疑是唯一能让他真正得到休息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温暖,自己无以为报,如果他和任雪真的是两情相悦,她也乐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