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对于让家人担心的事情,便不多言,但该高兴的时候,也会表现得高兴,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李昊从书桌上拿起一沓纸,扬了扬道:“这是我为小年押的考题。”
“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逼迫小年去改变心性吗?”押考题这种事,韩度月就算不去问小年,也知晓他定然是不赞同,更不愿意去做的。
可是现在李昊却已经把这件事做到了这个地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李昊放下手中的东西,眉宇间的褶皱却并没有松开。
韩度月沉默好一会儿,有些沉重地道:“也许他不会答应,也许他答应了也不会真的去看,或者他就算看了,也不会真的去用,我是这样以为的。”
“你说得对,这样就等于是在生生地逼他,且就算成功了,或许也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李昊苦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一张张写满墨迹的纸上,“所以这件事我也还没有同他说起,我本是打算待到临考之时,再逼他当面看完,可现在我又有些犹豫了,这样以毒攻毒的法子,未必便会有效。”
这话让韩度月松了口气,还没和小年说就好,至少事情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虽说眼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小年的性情,但她绝不认为这样极端的方法会有效,况且就算强硬地让小年做了完全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也只能让他感到痛苦罢了,甚至还可能让他与家人疏远。
堵不如疏,更何况是对于与自己如此亲近的人,韩度月不想看到事情被完全搞砸。
也许李昊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小年,真正对对方好的方式,并非自以为是,但无论怎么说,这样的方法都很不恰当。
“爹,你不要这样做了,小年的性子不能逼,不然只会让他更加固执。”韩度月劝道。
李昊无奈地看过来:“我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我之前也同他细聊过,叫他不必操之过急,凡事也要与家人商量着来,他却什么都不说。”
“小年真是这样说的吗?”韩度月有些诧异,她虽然知晓小年的性子确实改变了很多,但是却没有亲身体会过那种差距。
就算曾见过小年沉稳镇定的时候,但这种态度毕竟不是用在她身上的。
“他太心急了,他不过十岁罢了,就算等上三年又如何?就算再等上六年,也不过是十六岁,十六岁能中举也是十分了得了。”李昊的话都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韩度月思量片刻,虽然觉得自己得出的结论有些不同寻常,但却还是忍不住道:“也许小年不是心急呢?也许他是觉得自己确实有能力考上举人,所以才想要试一试呢?”
闻言,李昊疑惑地看向韩度月,带着不解。
“也许我们都误解他了呢?我们都把他当孩子看待,希望他不要多思多虑,急功近利,希望他真正地静下心来,戒骄戒躁,但如果一切都是反过来的呢?”韩度月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椅背,声音平静地一字一句地慢慢道,“如果他的心性确实足够成熟,而非是因为过往的那些经历呢?如果他确实已经达到了参加乡试的能力,而且急功近利呢?如果他明知道我们是在误会他,从而担心他,但他却给不出任何足以让我们相信的理由,只因为他现在只有十岁呢?”
凡事都有两面,只是大多数时候,大家能看到的都只是事情的一面,因为它更加地合情合理,也更容易被接受,但倘若将一切都翻转呢?
你会猛然发现,那是一个同样合情合理,只是你却不敢去相信的世界。
你不敢相信,但它就一定是假的了吗?也许错的真的就是绝大多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