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姨娘走到明间西屋窗下,听里面说笑声,含酸朝里剜了一眼,转头,看见上房的丫鬟念琴端着果盘,沿着抄手回廊,朝上房走来,心生一计。
念琴心事重重端着托盘低头沿着廊子往正屋走,没留意对面走过来人,不提防素云姨娘突然撞将过来,念琴唬了一跳,短促啊一声,盘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素云姨娘缓缓跌坐在地。
巧儿扶着素云姨娘,素云姨娘出人意料地突然甩脱她的手,朝念琴撞过去,看素云姨娘要跌倒,快步上前,扶了一把,素云姨娘就势坐在地上。
念琴低着头,不知所以,巧儿却看得清楚,知道主子是故意的,素云姨娘朝她递了个眼风,巧儿意会,立刻咋咋呼呼,“姨娘,怎么样了,腹内胎儿没事吧?“
素云姨娘哎呦两声,手捂住脚脖子,念琴吓得忙蹲身,“奴婢该死,没看见姨娘,姨娘伤到哪里?”
素云姨娘故意大声哎呦叫唤,巧儿站起身,“快来人啊!姨娘脚崴了。”
吴淑真望着素云姨娘背影出了屋子,不屑轻笑,眼波徐徐转向柳絮身上,邵英杰聚精会神盯着棋盘,兴趣正浓。
柳絮抬头瞬间,跟吴淑真眼光对上,方才吴淑真让她跟邵英杰下棋,她并未谦让,她卖身契签的是死契,永世为奴,不得赎身,她唯一指望,是吴淑真念在她忠心效力的情分,恩典放她出去,但前提也是吴淑真在邵府已站稳脚跟,不需要她,她在吴淑真争男人,打击小妾中立功,手里才有筹码可谈,不然,主子就是心善,顶多不苛待下人,没有无故放人的道理。
素云姨娘已走,柳絮知道,吴淑真是利用她揽住邵英杰,令邵英杰心无旁骛,打素云姨娘的脸,不让她得逞,她心里清楚,素云姨娘走了,她该知趣地让位给主子。
故意卖了几个破绽,让邵英杰赢了这局,笑盈盈地道;“奴婢棋艺是奶奶教的,徒弟连师父五分都未学到,可惜奶奶一片苦心。”
吴淑真笑道:“真给师父丢脸。”
晚秋笑着奉承道;“是爷的棋艺高,柳絮哪能是爷的对手,就是我们奶奶不知费了多少脑筋,横算竖算,才勉强下了个和局。”
邵英杰心情愉快地道;“仆随主,有你奶奶这样的主子,才有你们这些会说话的奴才,不过捧得爷心里舒坦。”
房中主仆说笑,就听窗户外一声娇呼,众人皆听出是素云姨娘的声音。
几个人均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柳絮第一个跑出去,看西厢房转角处,素云姨娘坐在地上,抱着脚,呻.吟。
巧儿在一旁焦急地乱嚷;“姨娘扭伤脚,快去叫人。”
看院子里出来几个婆子媳妇,吩咐道;“快回爷一声,帮我把姨娘搀回屋去。”
这时,屋里听见动静,邵英杰和吴淑真急忙出来,看见素云姨娘身边围着巧儿和念琴,柳絮没靠前,一旁站着。
“蠢丫头,脚崴了,姨娘屋子离着远,先送到我屋里。”吴淑真朝这厢走过来,听她让人把素云姨娘搀回自己屋里,出言阻止,她早看出素云姨娘装的,这姨娘使下三滥手段,虚张作势,看见邵英杰,做出美人颦蛾眉,一副我见犹怜。
果然,邵英杰快步走到跟前,关切地蹲身,焦急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只脚崴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没有?”
素云姨娘捧着右腿,往邵英杰身上靠去,依偎在邵英杰怀里,欲哭模样,半是撒娇道;“这只右脚崴了,爷,婢妾脚好疼。”
吴淑真想看她到底怎么演下去,配合她,吩咐婆子丫鬟,“快把姨娘抬到屋里。”
素云姨娘本想借着崴脚让人送回房中,邵英杰关心她肚子的孩子,自然不放心,要跟了去,没想到被吴淑真这贱人识破,如意算盘落空,只得装下去,心想,自己一直装着不好,总不能在上房一直呆着。
任人抬着送到上房东间屋,放到炕上,倚靠坐着。
邵英杰看她就只脚脖子崴了,肚子里的胎儿无事,略放心,皱眉问;“好好的走路,脚怎么崴了?”
朝巧儿沉脸道:“明知道主子身子不便,也不知扶着点。”
巧儿委屈瞅眼念琴,低声道:“念琴姐不小心撞到姨娘……”
邵英杰方注意念琴跪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蹙眉责道;“你素日是妥当之人,怎么走路慌里慌张,也不看着点人。”
念琴跪在地上,叩头请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看见姨娘。”
素云姨娘呻吟声不断,邵英杰担心素云,没工夫跟她计较,赶紧吩咐人道;“快去请大夫来。”
素云姨娘心里有点紧张,她之所以不敢诈称胎儿有事,就是怕请郎中来看出破绽,是以谎称脚崴了,瞧不出端倪,听邵英杰叫传郎中,还是有点心虚。
柳絮一旁,早看明白,这主仆一唱一和,演了这一出戏,这小妾真是见不得正房嫡妻俩口子好,对这种小伎俩真是无语,不给点教训她消停不了,遂出言拦阻道;“请郎中一时半刻不来,姨娘干疼着,不是法,看姨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