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都督同知一头,是以,她们这桌很快便热闹起来。三不五时有人过来打招呼说话。杨雁回倒也跟着认识了不少官眷。偶尔也有人特来表示很喜欢读杨雁回的话本,甚至有人问她,何时再写新书。杨雁回只是道:“快了,快了。”
杨雁回正愁再多来几个人问,问得再详细点,她该怎么回话时,已到了时辰开宴了。
待满月酒吃完,萧桐与温夫人并没有多坐一会的意思,很快便起身告辞了。压根等不及孩子睡醒后,抱出来给大家看。
杨雁回自是和萧夫人同来同去。何况她也不想多留些时辰,谁知道多留一会再走,出去时会不会不慎撞见霍志贤。毕竟霍志贤又不是左军都督府的人,万一他任职的衙门今日轮到他休沐,所以他下午来得早呢?虽然他早来的可能性很小,便是来了,杨雁回和他撞见的可能性也还是很小,但还是要防着些才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因温夫人与她们并不同路,两乘轿子在半路上便分道扬镳了。杨雁回则与萧夫人在镇南侯府前别过。萧夫人并未多挽留,由她去了。
杨雁回到家后,便一直眼巴巴等着俞谨白回来。心里又有些担忧,万一这小子一时喝大发了,不能赶在夜禁前出城,就回不来了。幸而俞谨白还是很惦记家中娇妻,才过了夜禁不大一会,他便回来了。显然是擦着点出城的。杨雁回估摸着,今日在孙府吃酒的男人,只怕仗着自己是个官,夜禁后在京中街道上走一走,也没什么大不了,仍旧由着性子喝个痛快。是以,俞谨白能及时赶回来,她还是很高兴的。
俞谨白身上虽带了些酒气,倒也不是很重,只是酒后赶路,到家后便懒懒的不想动。杨雁回便帮他解了外头的官服,又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来给他喝,也很好让他凉快些。俞谨白斜着身子坐在一张宽大的圈椅上,乐滋滋的啜着酸梅汤,笑道:“原来你也会服侍男人。”
杨雁回和他挤到一张椅子上,紧挨着他坐了,挽着他胳膊,头靠在肩头,道:“什么服侍,这叫照顾,我只照顾我男人,我爹,我哥。别的男人,我才懒得理他。”
俞谨白笑道:“怎么今日嘴这么甜?”
杨雁回皱眉,道:“我还等着你听了这番话投桃报李呢,你难道不该跟我表示一下,你这辈子只疼我一个女人吗?”
俞谨白道:“那不成。”
杨雁回立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心想着应该是照他腿上再踢一脚,还是照脖子上狠狠咬他一口。
俞谨白又啜一口酸梅汤,这才不紧不慢道:“万一你以后给我生了女儿,我就不能疼了?”
杨雁回神色立刻柔和下来,忙点头,认真道:“自然是要疼的。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女儿,一定不能让她受委屈。她一定要有个疼她的爹,还要有个生龙活虎,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娘。”
俞谨白道:“那是自然。我的孩子,当然不能再做个没娘的孤儿。”
杨雁回闻言,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神色愈发温柔,搂着他脖子,轻声道:“你早不是孤儿了,如今你也有家了,也有人疼了。咱们的孩子也不会再是孤儿。”张老先生就算再疼他,也不是他的爹,更不是他的娘。张老先生的关爱,始终要分给几十个,甚至更多的孩子。便是俞谨白还有个师父对他好,那也代替不了他的父母。他的幼年,也未必就比她在秦家那些年过得好多少。只是从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便一直是个热情洋溢,乐天爱笑的少年,总让人忘了,其实他的身世也很可怜。
俞谨白抵住她的额头,笑道:“果然我没有娶错人呀。”
待俞谨白喝完了酸梅汤,杨雁回看他精神恢复了好些,便不再与他温存了,正色道:“我今日在库房发现宝贝了。你怎地不告诉我一声,还要让我自己去翻拣?”
俞谨白不记得他带回来的战利品里有什么值得她稀罕的宝贝,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那两把匕首?”
杨雁回这才发现,俞谨白很可能也不知道那松仁里藏了明珠。她忙去开了柜子,取出那一兜子明珠来,倒在桌上一个水晶盘子里,问道:“你真不知道库房里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