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脱了厚厚的外袍,也顾不得水冷,下水救人去了。附近经过者,倒也有几个热心的,众人纷纷想法子帮忙施救。
杨雁回一颗心忽上忽下,暂时不用担心小石头了,却又开始担心起季少棠来。那落水的小孩子也怪可怜,这么冷的天,掉入冰水里。
一忽又觉得脚痛,她便又俯下身子,略略揉了下脚踝,再站起来,忽见斜对面处,一个被众小厮簇拥着的年轻贵公子正望着她,露出一脸意味不明的淫笑。
杨雁回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去————霍志贤!
好端端的,他不在家陪着妻子和老母过元宵节,带着几个小厮,跑出来做什么?
杨雁回开始后悔自己今日没有悉心乔装打扮一番。邢栋甫那么大的年纪,都能一眼瞧出她是女子,何况霍志贤这样耳聪目明的年轻人呢?她忙低了头,去揉捏脚踝,只盼着霍志贤不要看出来她是谁。
霍志贤眼瞧着小美人低头去揉受伤的脚踝,不由勾起一边唇角———如此绝色,他怎能放过?何况他分明在自家后园里见过这丫头一回的。这女孩子到底是谁?
他朝左右小厮看了一眼,手中折扇向着杨雁回遥遥一指。众小厮立刻会意,其中三五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便朝着杨雁回大步而来。
杨雁回发觉不妙,顾不上脚疼,拔腿就跑———该死的霍志贤,他竟敢当街强抢民女!
杨雁回仗着人小,在人群中穿梭方便一些,边跑边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啊!”
怎奈惊惶之间,她竟跑入了一个游人更稀少的街巷里。而方才街上的人,都去营救那个落水的孩子了,哪里有人听得到她呼救?
杨雁回一心要找个人多的所在,眼瞅着前面不远处是个茶社,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头闯了进去。
外头繁华喧嚣,红尘扰攘,不想这茶社里却是清雅安静至极,只西北角上一张茶桌前,有二男对饮。其中一中年男子,看起来年约四十五六,杨雁回不认得。但中年男子对面坐的少年,杨雁回却是认得的,小畜生秦英竟在此处!
秦英眼瞧着男装的杨雁回忽然惊慌失措跑进来,正在诧异,就见这小丫头直奔他而来,一把拉住他袖子。
秦英忙甩开她手:“杨姑娘,自重!”
杨雁回真想甩他俩耳刮子,在她面前,他好意思装正人君子?有脸装么?但现在不是教训秦英的时候。她忙道:“秦公子,我看到你家奶奶被人追。”
“什么?”秦英惊疑不定。秀珠莫非悄悄溜出府来看花灯了?明明他邀她出来时,她说不稀罕看呀。
杨雁回道:“秦公子,我瞧着像是……像是你妹婿府里的人在追她。”
秦英万万没想到,霍志贤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舅嫂身上!秦芳初二回娘家那日,他就瞧着霍志贤看秀珠的眼神很不对劲,没想到他竟色胆包天到这样的地步!当下来不及多想,一言不发便冲了出去。
杨雁回长出一口气,让秦英和威远侯府的人狗咬狗去吧!
与秦英对饮的中年男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杨雁回,杨雁回只当没瞧见,大摇大摆一直朝后头走去,只盼这茶社另有通往街道上的后门。
那中年男子忍不住道:“小姑娘,这是我的茶社,不是你家。你是来喝茶的,还是来报信的?”
杨雁回忙道:“报完信了,正要走呢。我怕从前头出去,撞见秦公子和人斗殴,再妨碍了他施展拳脚。这里可有后门?”
中年男子只得指着一扇雕花门道:“从那间门后头出去,便是后院,穿过院子,便是后门。”
杨雁回忙依言而行,迅速离开茶社。
从茶社后门一出来,竟是一条幽僻的小巷,黑黢黢的,也无灯火,只有月华照路。杨雁回左右瞧了一下,朝着灯火通明的方向,一路前行,很快又来到繁华热闹的街市上。拐角处,正好摆着个卖各色玩物的摊位,那货架子上,挂着好些面具。
杨雁回瞧瞧四下,顿时懵了,既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季少棠在哪里。大哥他们在哪里,便更是不知道了。她左右张望一番,忽见前头霍志贤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也正往这边来。
这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秦英也太不中用了,怎么没有一路打到他妹夫跟前去呢?
杨雁回一边想着,摸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面上。
那小贩一见,忙道:“两文钱。”
幸好来之前闵氏塞给她几十个钱做零花,杨雁回忙付了帐,戴了面具要走,心里只想着,这下安全了。但她一颗心尚未放下,忽见霍志贤身边两个小厮又朝她过来了。
杨雁回惊得魂飞天外,拔脚就跑,心知必然跑不过,待要喊,可是脸上这面具着实怪异,嘴巴处很不舒服,竟没办法大声嚷出来。
情急之下,她只得匆匆拐到又一处街上,看也不看,一头扎进一处店铺里。
那店铺里头,竟只有巴掌大个地方,柜台后站一伙计。见来了个戴面具的小少年,那伙计便道:“客官,二十文钱一位,您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