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多好笑?还是等你们两个到了弱冠之年,另寻年高德劭之人送你们个字吧。或者,干脆你们两个就来个自号某某山人、某某老农好了,哈哈哈。”
……
残阳似血,晚霞如火。
仲秋时节的草木,已然不复春夏时的繁茂,虽仍是绿色,却不再生机勃勃。
秋日的山林间竖着一块无字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立。
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跪在碑前,摆出香烛果品祭奠这无名死者。
少年身后忽传来阵阵沙沙声,有人踩着漫山荒草来了。
俞谨白头也不回,仍是专心祭奠。他知道萧桐一定会找到他,却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听步子,她是只身前来的。
萧桐很快来到他身后。她本想发火,但看看那无字碑,终是将满腹怒气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悠悠飘散在秋日的清风里。
俞谨白祭奠完了,这才起身,面上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嬉笑之态。
萧桐见他如此,更不忍心再责骂他,只是蹙眉道:“我就猜到你在这里。一大早就跑出来,要去哪里你好歹跟阿四阿五说一声。”
俞谨白垂首道:“是我不好,总叫姨母操心。”
萧桐脸色陡然大变:“你不许再乱叫。人后叫习惯了,在人前也叫错了可怎么是好?”
俞谨白只得道:“孩儿知道了。”
萧桐上前,轻轻抚着无字碑,仿佛在安抚小孩子一般温柔:“你娘在天有灵,看到有子如此,也不知会欣慰还是会失望……我不时常在你身边,自小便将你丢在了育婴堂。我生怕你学坏,怕你因无人教导,便成了个庸物、废人……你是不是怪我将你逼得急了些?”
俞谨白忙道:“姨……干娘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你请了师父传我武艺,又请了先生教我读书习字。我能活到今天,全赖干娘当日相救。我娘的死,其实与你并无干系,可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总在心里自责。你生怕再亏欠我们母子,也怕教不好我,将来到了地下也无颜再见我娘。”
这个女人,时而张狂,时而端庄,时而粗暴,时而乖戾。可这些都是她的外表。她心里的柔软,别人很难看到。
萧桐幽幽叹息:“我亏欠的故人,何止你娘一个?你明知自己的身世非同一般,将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到了那时……”
“到了那时,我还是如今的我。”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学规矩!”萧桐无奈道。
俞谨白便道:“难道干娘想学?孔圣人都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桐唯有继续叹气:“正经不了一刻钟,又开始贫嘴。”
俞谨白笑道:“干娘莫恼,我这就随你回去还不成么?待回去了,我自会向宋嬷嬷赔不是,她要打要罚,我受着便是。不看在她年纪大了,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会再那般言语无状了。”
萧桐仍旧是叹气:“我已打发她走了。要不你上门负荆请罪,再将人请回来?我是没脸再去了。”
俞谨白大喜:“我就知道干娘疼我,必不舍得叫我受那老虔婆的磋磨。”
“又说混话。”萧桐伸手,推了他脑袋一下子。
俞谨白只是呵呵瞧着她笑。
萧桐又深深看了一眼那无字碑,方对俞谨白道:“我知道你是个脱缰野马般的性子。再忍忍吧,那个宅子困不了你几年了。你先把自己的本事练好,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当年的事,我总觉得有蹊跷。待时机成熟了,我必要你亲去查个清楚。”
俞谨白闻言,一阵黯然。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萧桐看他感伤,便意味深长道:“朝堂风波将起,这一回,谁起谁落尚未可知。你且等着瞧吧。若那一位倒了,你外祖家定能沉冤昭雪。就连你的那位林典史,你都能帮他再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