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听说您对我的关照,打算等您回长安后好好感谢,请魏王保重好身体,撑到回长安的那一日。
末尾落上自己的名字,装入信封中用火漆封好,打算明天找人送往松州。
若是江衡看到这一段话,指不定怎么气死呢。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偏偏她就是不想顺他的心意,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身为舅舅,肖想她这个外甥女已是不对了,还要强迫她接受他。
她才不会轻易让他如意,当然要趁着能折腾的时候,好好地折腾他。
殊不知千里之外的松州,江衡这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白天他问了李鸿一句:“本王上回寄的信送到了么?”
这可为难了李鸿,他怎么知道有没有送到,琢磨一会道:“按照脚程应当是今日送到,不排除路上出现状况耽搁了。”
江衡没有言语,起身往院外走。
李鸿跟上,“王爷去哪?”
他言简意赅道:“杜蘅苑。”
瞻云院斜对面便是杜蘅苑,没走几步就到了。院里还保留着陶嫤走时的摆设,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化,唯独那个活泼慧黠的小姑娘不见了。
江衡走入院内,站着看了一会儿,走入陶嫤曾经的闺房。
房间常有人打扫,床榻被褥一应俱全,处处都留着陶嫤生活过的痕迹。妆奁上象牙雕的篦子,桌几上一套月季花纹的茶杯,以及柜子里她没带走的衣服……江衡坐在她睡过的床榻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走的最后一天,跟他说过的那句话,以及那抹惊鸿掠影般的微笑。
她不让他娶别的女人,她岂能不知道,除了她之外,再没别的女人能入他的眼中。
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江衡躺倒在床上,抬起手掌盖住双目,勾出个认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