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斗篷像他心头的一颗朱砂,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这辈子都没法再剥离。江衡揉了揉眉心,许久哑然失笑,既恼火,又喜爱到了骨子里。
白天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东西比来时还多,足足有四五辆马车。陶嫤不放心,亲自盘查了一遍,后来嫌东西太多,临时又去下一辆马车的东西。加上婢仆乘坐的车辇,统共有七八辆马车,看过之后,才算满意。
夜里睡在床上,想着马上就能离开松州,见到阿爹阿娘,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故乡总是让人怀念,才离开一年,她便归心似箭。
想知道家里情况如何,外公身体如何,大哥跟启嫣姐姐的婚事是否顺利……想着想着,更加睡不着了。脑子里忽然闪过江衡的脸,她离开之后有一年见不到他,他让她等着他,说到时候要去陶府提亲……
谁稀罕他提亲!陶嫤裹紧被子,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便觉得不够真实。
她尊敬敬仰的魏王,一夕之间成了爱慕她的人,把她逼得无路可走。她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他进攻得措手不及,到最后狼狈收场,还被占尽了便宜。
还想让她写信给他,她才不呢,绝对不会。
陶嫤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夜里醒了两三回,有一回觉得口渴,想下床倒水喝,蓦地看见床头坐着一个人,她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救……”
那人出声:“是我。”
又是江衡,记得上回他也这么吓过她!陶嫤捂着胸口喘气,她最不经吓,偏偏他还总干这种事,“魏王来做什么?”
江衡见她喘不上气,坐到跟前替她抚了抚背,好不容易见她缓过来了,握着她的手道:“本王睡不着,想多见你一面。”
她有点抵触,“霜月呢?”
今天是霜月值夜,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江衡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壁喂她喝下去,一壁说道:“这王府是我的,我若想见你,她能拦得住么?”
耍流氓就耍流氓,还说得这么名正言顺,可见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陶嫤喝完之后躺回床上,蒙上头无情道:“既然见过了,现在该回去了吧。”
江衡把茶杯放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陶嫤本以为他说说就算了,没想到他真的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叫人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