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中华子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即便是山野村夫,丧尽天良地刨贫民的祖坟,古来未有。
中华文明讲究的是‘死者为大,逝者安息。’穿越几百年前来明代的李创,记忆中也只听说慈禧被人刨了出来。
虽然祖坟里埋藏的不是自己的祖先,但寄身于李自成的躯体,血脉之情依然浓厚,否则起义后便不会有米脂之行。
还曾嘱咐县令边大绶好好对待乡民,并秋毫无犯,只因哪是自己的故乡。
“朱由检你个昏君,”双拳紧握关节咔吧直响,钢牙紧咬嘴唇渗出丝丝血迹,“想当初张献忠要毁你祖陵,老子为你挡了下来。你却视我祖坟如无物,公然损毁,老子不弄你个天翻地覆,便不叫李自成!”
呼呼喘着粗气,李创已被气的浑身发抖。
“这事哥哥没敢在外面说,怕影响军心对你不利。如今事情已处理的差不多了,仇人一定要杀,但别气坏了。”有力的大手扶住李创,缓缓地将他按坐在板凳上。
“谁出的主意?老子们身为反贼都不去刨朱无璋的坟,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事?老刘抓住他必先抽筋扒皮,再挫骨扬灰!”刘宗敏大眼瞪的溜圆,凶光闪闪。
“李家祖坟所居之地,早些年曾得懂风水的高人指点,乡间里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人。如今二弟身为反王,便被有心之人给盯上了,听乡里人说他们要破掉我家的风水,这样二弟便难以东山再起。我心中也惦记这个事,便到处寻找二弟,没想到总是错过,到现在才赶上你们。”虽然骂李创造反,却不想李家仅存的几个男人有任何闪失,李自祥眼中尽是担心。
“哼!风水?真他娘的可笑。”镇定下来的李创,握住李自祥的手说道:“哥哥放心,我们靠的是自己不靠风水,闯儿不推翻大明朝,对不起先祖们遭受的无妄之灾。”
“对,将朱由检凌迟祭祖,方解哥哥心头之恨。只是哥哥身单力薄,对不起列祖列宗没能手刃真凶。”语气中全是内疚,李自祥极力控制情绪,才不致泪水再次滑落。
“闯哥手下三十万兄弟,还怕抓不住真凶,哥哥说出来便是。”
“娘去世之前,总想着魂归乡里。年前腊月带着爹娘的骨灰我便回到了米脂,大雪路滑,我便想晚几日再上山。村里已经破败,我便到邻村寻了住处,屁股还没坐热乡亲们便告诉我,坟地被县令边大绶给毁了,连祖宗的遗骸都被送往京城,拿给朱由检看。”叙述起来,李自祥的虽心情沉重,却也很是镇定。
“第二天,我便急急上山,将先祖四散的尸骨,能看到的能找到的都埋了起来,令先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再将爹娘安葬后,便下山赶往米脂县衙,寻边大绶报仇。”
“边大绶!枉自成当年以礼待他,竟然带头扰我先祖安宁,喝了他的血亦不为过。”
“若能杀了他,我便不会再来寻你。边大绶心思奸猾,却也是胆小如鼠的人,自从扰了先祖后,便每天小心谨慎地活着,就怕李家后代寻他报仇。闯入县衙的时候,我只砍了挑事的门子,却没能寻到边大绶的影子。”
“边大绶如此圆滑之人,绝没有胆量做这等损伤阴德的事,背后肯定有人指点。”刘宗敏也曾见过边大绶,对其也有些了解。
“虽然杀了人,县衙却没人敢出来抓我,我便米脂等了多日,一直没看到边大绶。后来有个熟悉的衙役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巡抚汪乔年。”巡抚是一方高官,说起这个官职,李自祥的语气更是沉了很多,“县令我都奈何不了,对于村中莽汉,巡抚更是我不能抗衡的高官。想来想去,便前来找你们了。”
“汪乔年!边大绶!自成都记下了!哥哥也不要流浪江湖了,与弟弟一起为先祖报仇!”
“事情到现在这个情况,李氏宗族已无回头之路。哥哥来时便没打算再走,一身武艺不帮弟弟打下江山,学他还有什么用?”心中愤怒经过半年的消磨,并找到发泄口,此时李自祥的心情放松很多。
“好,从今天起,咱们闯营又再多了一员虎将,打下江山哥哥便是一字并肩王,哈哈哈!”两兄弟心情不再沉重,刘宗敏亦变得活跃起来。
“什么‘王’不‘王’的,二弟打江山,做为哥哥都不帮忙能算是哥哥吗?依我说,这江山不但要打下来,还要守得住,哈哈哈!”
“哥哥你如此机灵,半年下来怎么会变得哪么狼狈?老刘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铮亮的光头挠的咔嚓直响,刘宗敏又开始了嬉笑。
“李自祥虽是草莽大汉,却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哪些不义之财,哥哥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坏了自家的名声不说,见到二弟要怎样交待。”李自祥神情一滞,忽而大笑道。
“你是一路讨饭过来的?”刘宗敏与李创的大眼张得如铜铃大小。
“不然呢?”
本为流浪江湖之人,他竟能做到洁身自爱,李创对这个初见兄长的品质大加赞赏,心生佩服。
“哥哥跋山涉水前来寻找自成,一路艰辛可想而知。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