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官场多年,二人自来相交甚厚,见其笑容可掬,汪乔年眉宇之间拼命隆起,叹道:“今秦地用无可用之师,粮无可用之粮,剿贼无望,先生怎能笑得出来?”
“举旗造反,大逆不道之徒,上苍自有办法惩治于他。汪大人可曾记得前来陕西上任巡抚之时,你我所谈之事,不知现在办的如何?”
“先生说得是挖掘闯贼的祖坟吗?”汪乔年亦眼前一亮,暗淡之色却随后代替,“闯贼世代为农,挖了祖坟又能如何?”
“传闻闯贼八字和上天破军星相和,本为煞星临世,与贪狼张献忠均为扰乱山河之徒。其祖坟必定风水极佳,一旦风水被破,闯贼命不久矣!”
傅宗龙眼神满是期待之色,低声道:“难道汪大人对此事没放在心上?难怪闯贼潼关大败后,依然能东山再起,扰乱中州。”
“先生错了,学生赴任陕西之时,便交待米脂边大绶,尽快破掉闯贼祖坟的风水,”低头审视昏黄的灯光,汪乔似是陷入沉思,回忆着边大绶的回报。
“来人可说坟地有何异像?”
“边大绶也不懂得风水,只言其在深山乱岗之中,腐朽的杨木薄棺纷纷碎裂,几具腐烂发黑生毛尸骨,别无他物。”
“如此说来,并无他物?”傅宗龙轻捋颌下胡须,来回走动后,说道:“边大授对哪贱民的尸骨是如何处理的。”
“满朝文武,天下苍生皆对闯贼无耻行为,恨之入骨。本想挫骨扬灰,却未能如愿。”愤怒中夹杂惋惜,汪乔年无奈地摇头,“说来奇怪看似乎腐朽的尸骨,焚烧了三日夜却不能将其毁掉。
“不能尽毁,便弃这山野入得狼吻叼之,便无所可依遭风雨侵蚀之痛,不怕横遭天谴雷劫后,闯贼依然如故!”
“学生已将贱民的尸骨打包呈报兵部,不知是否已到圣上案前……”
刨人祖坟本是大逆不道之事,你李自成的祖坟被刨的不冤枉,造反谋国之权,扰乱太平天下,破了你的风水,看你还能张扬几何?
痛快而开心的笑声,伴着无尽的沧桑,击破了晨曦,迎接来了曙光?
和煦的阳光并没有私心,同时照亮了神州大地,只是这片大地却比陕西更多了几分生机。
朝阳缓缓升起,正是一天内最好的时候,李创行走在各营之间,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兄弟们与官兵作战的本事从五个不顶一个,到现在两个打一个绰绰有余,如此成绩可谓进步神速,叫人如何不高兴。
谢应龙已将单发猎枪研制成功,子弹有效射击能达到五十米,成绩虽不在如人意,在以冷兵器为主的战场中,却发挥着睥睨天下的威力。
器件的精准度无形中降低了产量,但若拥有两百把这样的猎枪,亦能驰骋天下,而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已经有十支打单发子弹的猎枪了,再有一年的时间,应该能造出两百支吧?’虽然谢应龙说有把握造出来,李创心中却是没有底,只得为他留下更大的空间,使谢应龙的聪明才智得以尽情施展。
将弹珠改为子弹,材料要求精细了,火药却也省下不少,李创便加大了震天雷(简易手榴弹)的制作,以求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减少义军伤亡。
“大王能得此神器相助,我闯营的未来更是一片光明啊!”牛金星自从来到闯营,便每日跟随李创巡营从未间断。看起来更像是李创的亲兵,而两人的感情亦在无意间得到磨合。
武将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牛金星除了出出主意,似乎没什么可做?李创叫他认真休息保养身体,不必与兄弟们一样辛苦度日,更是证明了李创对文人的优待之心。
牛金星却总说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军师腿脚不便,顾君恩年岁较大不适合早起奔波,而自己正当壮年,与闯王一起巡营既能长见识,又能与兄弟们拉近感情,为什么不去做呢?
“确实不错,就是做起来有些难。”知晓对于这个时代,自己的要求有些高,若是没有聪明如谢应龙的人,这武器根本没有。
朝阳的霞光中,牛金星红光满面,看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李创,亦没有掩饰对猎枪威力的崇拜之情。
“闯王你可回来了!”标营门前,亲兵队长看到李创与牛金星的身影,急急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创赶忙跳下青鬃马,高声问道。
“有一乞丐模样的人,自称是大王长兄,非要见大王不可!”
“长兄?立功不识得吗?”
“高爷说,从老家出来的兄弟,家眷与远亲近邻基本都随着老营过来了,不曾记得有过此人。”
“他在哪里?带我见他!”
对于李创来说,只有李过与高桂英、高立功才能算做亲人,李自成前世家族里的宗亲,还真认识不多。
相对亲近些的宗亲,有逃避战乱的,有跟着打天下的,李继迁寨与李创有关系的人,几乎想不出几个来,这些人都是长辈与晚辈,哪里有长兄的存在。
门楼内长凳之上,横